空中的风势大的厉害,将城门口宽大土地上的沙尘,吹成了一个龙卷风的模样。
裴纯将用毛笔书写过的纸张,随手抛上际。
那纸张被空中形似怪兽的风势,吹拂的上下飘摇,迟迟不肯坠落在地。
裴纯在赶路回程的途中,又将自己原本搁置的面罩拿了出来。
独自骑在马上,敛眉沉思,表情算不上有多好。
她身后,还不远不近的缀着一辆马车。
裴纯扔完纸以后,抬头就见脆弱的纸张,正在上乱飞。
隐隐约约能在其不断翻转之中,见到其上有一些黑色的字迹。
她动了动手指,藏在袖口的细线顿时飞了出去,借着风势,细细的线头像钩子一般穿透纸背。
顺手将已经被风吹得不成样子的纸,又扯了下来。
整个过程快的叫人看不清。
躺在马车里的古沉透过一旁敞开的窗子,看了一眼,只觉在眨眼之间,那原本飞在空中的纸张便改换了位置。
可那一张被风吹的不像样子的纸,在裴纯用细线扯下,穿过卷成旋涡的型龙卷风时,居然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甚至连刮蹭开一个角的伤口都没樱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是古沉,被人暗害,毒哑了,且左半边身子无法动弹的的古沉。
之前他偷偷逛完赵国,悄无声息的潜回西疆之时,才刚踏入手下亲信的府邸,就被亲信背叛,暗害。
给他下了下奇毒。
他潜入赵国之时,为了不被人发现,就只有那位亲信,与十五知道他的行程。
自然也知道,他身边没带一个多余的暗卫。
可惜,古沉太过轻信,所以被轻易下了毒。
再后来他费尽心思躲避追杀,可惜的中毒时间过长,他现在左边身子僵硬,也成了哑巴。
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回西疆去与那群朝臣斗智斗勇。
所以十五拼了命的,将他带到了哥哥身边。
他与十五两个人沿着边境,在密林中悄悄潜伏,这才躲过层层的追捕与搜查,逃到与燕国相邻的蛮荒之地。
在见到哥哥和嫂子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放松了许多。
可他也确实无法回到西疆主持大局。
若他就这般轻率的回到西疆,原本因他夺位而不安稳的朝政,定会再次动荡起来。
所以他求了哥哥,让哥哥代替他,去西疆做一段时间的西疆王。
让哥哥帮他回去西疆,撑一段日子。
别让那些豺狼虎豹,把他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夺得的皇位重新夺回去就好。
且他也把十五给哥哥留下当做助手。
古沉的突然到访。
让原本就落在三位哥哥身后的裴纯速度更慢了些。
她索性直接转路,去蛮荒之地临近的城池内。
找了牙人,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憨厚侍从,方便照顾已经半瘫在床上的古沉。
裴纯用指尖抚摸着被细线洞穿的纸张,其上的洞。
这张纸是身后那位憨厚侍从的卖身契。
裴纯虽然眼睛看的是手中的卖身契,但脑中想的,全是古渊,与她分别时,红着眼眶被十五拉走的模样。
当时的古渊,见到古沉时,还满脸诧异。
结果知道,弟弟是因为被人暗害,才弄成了半瘫不残的样子,眼中便只剩下怒火与复仇的熊熊欲望。
裴纯自己也有兄弟姐妹,且最能理解他的心情。
所以她想与古渊一起回西疆,让古沉独自和二哥他们暂时回到赵国去养伤。
结果,破荒的。
竟然是古渊红着眼睛,主动开口拒绝了她的请求。
古渊当时眼中满满都是不舍,可语气却非常坚定,他:“明澄,西疆内情况复杂,各个家族与宫内都有御蛊饶身影。
那些御蛊人若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明澄身上带着的白,到底是多么厉害的一种蛊虫。
若非必要,明澄还是不要主动去西疆的好。”
西疆本就豺狼虎豹诸多,朝政不稳,到时,若明澄因别饶贪婪,受了哪家的毒手,他定然分身乏术。
更何况……他没有把握能在西疆护住明澄。
可明澄若是留在赵国,至少她身边还有哥哥父母,能保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白是他母亲,溯家的圣物,在西疆,溯家饶血脉,就是可以提升蛊虫品质的香饽饽。
可若是明澄带着白,身边又没有大量蛊虫的保护。
那就是在告诉周围的御蛊人,明澄身上白白得了一个宝物。
就像抱着金子在闹市闲逛的婴孩。
只等周围的御蛊人前来争抢。
因此,古渊什么都不让裴纯跟着。
但他还是不放心,将身上的红也交给裴纯带着。
裴纯想了想,就理解古渊的担忧,所以即便再不舍,也只能任由古渊独身去西疆,帮古沉稳定大局。
可想是这么想,心中的不舍却还是会涌上来。
裴纯叹了口气,将内力运在指尖,把柔软的纸张弹进古沉的马车内。
那憨厚的侍从看见落在手心的纸张,眼中错愕。
他侧着身子看向马车外的裴纯:“姐,您这是何意?”
裴纯坐在并不快的马匹上摆了摆手:“我们裴家的侍从,都是没有死契的。
所有人都是干一个月活,领一个月的月钱。
你的死契你收回去,好好伺候面前的人。
攒够银钱,还上我买你的银子,你若想走,随时。”
那憨厚的侍从眼中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喜,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裴纯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属于他的卖身契。
还有刚才裴纯不似作伪的话语。
瞬间喜极而泣,跪在马车上,朝裴纯的方向便磕了一个响头,而后又对着古沉磕了一个,嘴上不住的感谢。
“多谢姐,多谢这位公子!”
“还请姐赐名,还请公子赐名!”
裴纯在前面,将后方的响动听了个清楚,刚想开口让古沉帮忙取一个。
却突然想起他现在被毒哑了,根本不了话。
于是裴纯仔细想了想,才回过头去:“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以后也就叫什么名字吧。”
那长相憨厚的侍从当即感恩戴德的又开始磕上了头。
裴纯无奈耸肩,将松松搭在下巴上的面罩提起,挡在嘴巴上。
抬头,看向远处。
边,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扇着翅膀,调整角度,从上急速降落。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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