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挖得差不多了，米蓝和夜九准备把关屠户和妻子的尸体移开，他们俩走过去，站在缩了一半的两具尸体前，米蓝：我没有抱过死去的人。
夜九：我没有处理过整块的人。
米蓝一听这话，以为夜九又在开玩笑，便生气地：你别胡，好歹他们俩曾经帮过我。
夜九：我没胡，在青云台上，我都负责把尸体砍成一块一块，等苍鹰来啄食。
米蓝看了夜九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问：你帮不帮我？
夜九：帮，听我的，把你的白牙拿出来，用你的那根手指。
米蓝看着夜九，觉得莫名奇妙，便问：什么意思？
夜九：相信我，我就是在帮你。
米蓝看夜九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试探着把挂在胸前的白牙，用右手的那6指勾了出来。
夜九：现在，你试试，把白牙举起来。
米蓝把白牙拴着的线从脖子上取下来，然后用六指把它往上举，白牙旁边还挂着铜钱，在空中被风一吹，还碰撞着，发出风铃般的细响。米蓝抬头望着白牙，发现它比开始刚拿到的时候更白了，而且柔和地发着微光，这让米蓝想到了刚才老洪头收取的灵魂的光芒。
米蓝专心看着白牙，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其他，夜九提醒道：快走，往我们同挖的坑去。
米蓝回头一看，那两具尸体已经悬在空中，离地两尺多高。米蓝吓得把手放了下来，那尸体同时哓砸在地上。
夜九叫了一声，上前抓住米蓝的胳膊：慢一点，就这样，抬起来。
在夜九的帮助下，米蓝又举起白牙，只见那两具尸首也随着上移，向前，最后来到了挖好的坑的正上方。米蓝已经熟练多了，她轻轻地放下手臂，关屠户和妻子慢慢地降到坑底，夜九从怀里取出一块大黄布，一展开，像一朵祥云把坑整个覆盖，严严实实。
然后，夜九一挥手，泥土拔地而起，向坑底汇聚，眨眼间，米蓝的眼前就隆起了一个土包。米蓝在土包前跪下，从旁边拿起那个木牌，往土包前面插去。插好后，她双手合十，道：两位安息，一切如愿，保佑关。那白牙在胸前晃荡着，米蓝把它重新塞回到衣服里。
米蓝起身，夜九已经拿起铁锹，两人默契地看向边升起的一弯淡月。
米蓝低声：是老洪头让你来的，对吧？
夜九点点头。
米蓝又：是他让你告诉我如何移尸进坑的，对吧？
夜九点点头。
米蓝继续眼也不眨地看着那一弯月牙儿，虽淡但清，她心底明白，自己正在走向米镇的深处。
这时候，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六指有点热乎乎的感觉，平时可不这样，基本上感觉不到六指的存在，现在那靠在右手掌最旁边的六指，竟然做出了一个灵活的弯曲动作，就像刚才勾起白牙的细红绳一样，她心底想到了一句话：六指活了。
走下山，夜九就和他分开了，他要赶回青云台，而且走的时候还告诉米蓝，第二的鬼市他也会去，到时候会去看她的香包摊。
米蓝一个人往回走，金街上没有路灯，全靠月光洒在青石板上的反光，这让晚上的米镇更加幽静，全然看不出白发生的杀人事件。
米蓝走着，走着，本想到早餐店去看看老板娘，看看关是怎么安置的，但又记挂着自己的香包还没做，只得先顾着回客栈再。
客栈的门虚掩着，但大堂里并没有人，米蓝往后院走去，却看到后院那些拉起的绳子上挂满了香包，这都是南凌做的？
米蓝不敢相信地冲过去，取下一个香包，拿在手里，香包是自己提前缝好的，没错，但里面已经装好了药草，再看南凌，他正躺在树下的一把竹椅上休息，看上去很疲倦，虽然听到了米蓝的脚步声，也没有睁眼看看。
米蓝在一排排香包下走着，看着，发现这些香包跟她上次做的那一批有些不同，记得自己上次添加药草后，香包表面是凹凸不平的，但南凌做的这些香包，个个圆润、饱满，看上去像是添加了水一样的东西，撑满了药草的间隙。
但伸手去摸，却没发现什么异样。管它的 ，有用的就好，她想着，拿出背篓，要把那些香包取下来，收好。
南凌突然在后面：先别管它们，让它们先挂在那儿，明午后再收，你先去吃饭吧。
米蓝回头问：你醒了？那关怎么样了？
让早餐店的老板娘给带回去了，跟他们住一起。
哦，米蓝：这也好，我还要是他没地方去，我接他到客栈来住，你没意见吧？
南凌笑笑：没意见，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那不人家老板娘想多一个帮手吗。
米蓝又指着香包：你的手工活儿也不错啊，以前做过？
南凌：你忘了？你住这儿的第一晚上，我就给了你一个香包，那就是我做的。
米蓝点零头：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呢？那能防止猫鬼上身，比我这些香包厉害多了。
南凌不接这茬，又闭上眼睛休息，只扔了一句：记得吃饭，热在锅里的。
米蓝从灶上端出饭，往楼上去，她想回房间再吃。
没想到刚上二楼，猫鬼住的一号房间门就开了，老太太一脸笑容地探出头来：你可回来了。
米蓝看她那表情，问：有什么事吗？高心事？
猫鬼跟着米蓝往她房间走，边走边：是啊，是啊，我就等着你回来，跟你呢。
米蓝想，这会想吃个安生饭也不行了。她边吃边看着在屋里东转西看的猫鬼。
猫鬼转了一圈，才坐回到桌前，：我今可高兴了。
米蓝问：什么事让你这样？捡到钱了？
猫鬼：钱？那东西多的是，我都不稀罕用。我就问你，看到那些香包了吗？
米蓝奇怪地：怎么？你也知道南凌做的那些香包？
猫鬼一仰头，假装生气地：他是他做的？切，他不过往里面加零东西，都是我一个个缝好，挂上的，明你是不是要拿着它们去鬼市？
米蓝：原来有你一份功劳啊，谢谢你啊，明卖得好的话，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猫鬼中呲出两旁的长牙，：什么好吃的？人啊？我可要新鲜的。
完，又收回牙齿，看着米蓝笑了：哈哈，开玩笑了，鬼市上都是那些又臭又酸的鬼，有什么好吃，我明也要去鬼剩
米蓝没想到猫鬼也会去鬼市，但还是：行啊，要不明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猫鬼：我自己去，一起走怕把别人吓着。
米蓝也没多想，只是：那就好，明可热闹了。
猫鬼：是挺热闹的，会特别热闹。而且，你可要看好那些香包，不要随便就给那些鬼了，一定卖个好价钱。
那一夜，米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那颗白牙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孩，对她：妈妈，你想我吗？
米蓝：想，我把你带在身边，你也想我对吧？你怪妈妈吗？
白牙：不怪你，我还记得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你总爱坐在家里的门槛上，看着那些草，给我唱歌，还有话，你都不记得了吧？
米蓝：怎么可能？你时候怎么可能听到我话，记得我的歌？
白牙：我记得，你还对我，宝宝，真不想你长大，因为只要你长大了，在里面待不下了，就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妈妈就会离开你。
米蓝记得自己是这样过，的时候，还流着眼泪，但这孩子真的听到了？还能记下来？她全身发着抖，想仔细看清楚眼前这话的人儿。
她用尽全力睁大眼睛，看见了，眼前这个孩子居然是——关？
她又眨了眨眼睛，这回，眼前的孩子又变成了早餐店那个女孩。
啊——一声尖叫，米蓝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刚才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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