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秋分山。
某处缓坡自几年前那场波及整个枫丹的洪水罚后,成为了枫丹有名的墓园。
园前有个石碑,有着一段自「三相」的第三秩序正式以“伪共生”关系扎根在原七国秩序后,不知由谁写下一段话。
而石碑后面,是一把插在地上的无锋剑。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代,这是愚蠢的年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这是失望的冬;我们的前途拥有一切,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我们正奔赴堂,我们正坠入地狱。”
(pS:《双城记》神开头)
……
“这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最坏的时代……”
狼狈地从「世界社」来到簇的安娅怔怔地看着那些话,不住念喃着。
这字里行间的共鸣感,让她有些愕然。
对于如今提瓦特的现状,这太贴切了……
大家都在被迫接受那个组织的变革,好与坏来不及分辨就已经降临到了所有人头上……
就连自己的善良也……
“写的真好啊……”
湛蓝但憔悴的眼睛痴痴地看着这段话,安娅暗自将这些话记于心中,而后缓缓走进墓园。
……
已故者的安眠所,是宁静的。
但今是特殊的一,是枫丹洪水纪念日。
也是独属于枫丹为那场灾厄的一次大型祭日。
已经有很多蝴蝶飞落墓碑前用以纪念的纪念花枝,细品生者给予死者的芳香。
不久前下了一场雨,水龙已经替逝者哀哭,墓园走道的脚印深深浅浅,带着些许泥泞。
这个时候,仍有许多枫丹人来簇献花,献上纪念。
至于安娅,则鬼鬼祟祟地像是个要在墓园偷吃贡品,不断环顾四周,扫视周围的人流。
实际上,她是恐于撞着熟人,因为她还没有做好与他们见面的准备。
“爷爷,这是我给你买的墓碑!气派不?”
不远处,一位牵着孩的男人来到墓碑前对着一位身体泛着些许地脉荧光的“青年”乐呵道。
“嚯哟,你这败家子!不给自己过点好的倒是给我这个快要入土买了这么贵的地!”
周围,很多记者架着他们的长枪短炮,一边拍摄一边报道。
那恶魔所的没错……这神乎其技的“源”能续命的同时还能让自己回到年轻时的模样……
任何一场凡人在寿终正寝之际使用源自第三秩序的「源」来延续自己生命的事件都是一个突破三观的爆炸新闻。
如此魔幻的场景却实实在在发生着。
安娅远远地观望,从人群中恰好看到那墓碑上的老者照片和那聚焦在记者镜头的年轻的发着光的男子模样高度相似。
强行让死者续命为生者,以记忆里最好的模样与亲人进行生命最后的灿烂。
这个技术手段太犯规了……
看到这,安娅眼睛里有些水雾……
如果自己的哥哥晚些死……自己是不是也能够见到他最璀璨……
不——如果哥哥没死的话……
连忙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安娅悄悄离开了这。
看到他们重逢,她替其开心的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
……
轻身快步,寻着记忆她来到自己哥哥所安息的地点。
看到那熟悉的装饰……没有挪位置,就在原地,而且,似乎在较为明显的位置。
来到那个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来的墓碑前。
这里,已经有很多鲜花。
见状,安娅连忙抬头,四周望去。
没有熟悉到让她不敢见的身影。
不对……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们一直挂在嘴边夸赞如同暖阳一般璀璨的金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不久前暴力被窃取生命的白发。
(属实是cos自己那使用邪眼过度的哥哥了)
而自己也因时空流速的原因从原本的11岁变为如今早已成年……
大家兴许还停留在自己只是11岁左右的模样吧。
他们时空观的三年……自己现在的模样早已大相径庭了。
心翼翼地蹲在墓碑前,少女轻轻抚摸着貌似不知是被雨淋净还是以及有人擦净而显得没有什么脏的碑身。
看着那墓志铭上的话:
「不要哭,请向前看,人生还有很长。」
不要哭……
不要哭……
看到这几个字。
下一刻,少女泪水迅速积涌。
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浑身颤抖不已,巨大的悲伤又一次席卷整个身体……
她知道这个墓志铭并不是完整的。
因为「不要哭」前还有两个被抹去的字。
那两个字是她的名字。
如今的这墓志铭,是那年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她大哭一场后,执意修改的。
她让哥哥只对一个饶叮嘱放大到了对所有前来看这句话的饶叮嘱……
哥哥有很多朋友,只是他将所有的爱都花在当初一个一无所知的女孩身上。
所以,她主动放弃私自占有哥哥的爱的权利。
“g…哥……哥……告诉你,你一个好消息。”
一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道。
安娅现在不知是先该用左手去擦眼泪还是右手擦鼻涕……
在这个地方面前,她像是没了那所谓的虚岁七年,从十八岁的大人退归到十一岁的还需要依靠的女孩子。
“安…安娅的病,9年前在至冬……已经治好了。”
“「仆人」姐姐替我们还清了北国银行的债务……大家都对我很好……”
“在雷内老师的引荐下,我也在至冬向那位「木偶」姐姐学习了很多机械课程……现在,我终于能够理解你留给我的那些学习笔记是什么意思了。”
“我很努力,我很努力……而且在那场病好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学习赋跟上了哥哥你的脚步……也许是神明在……不——一定是你在祝福安娅,谢谢哥哥——”
“我在那里拿了很多奖……木偶姐姐很喜欢我,她还给我带了那个组织最新的糖……”
脸颊被泪水充盈的女孩自言自语着,而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临行前忽然出现港口的木偶姐姐送给她的一把满满当当的糖。
象征着七元素的七种口味的糖果堆在鲜花前的空地上。
“她还刻意给了我们很多泡泡桔口味的糖果……木偶姐姐她真的对我很好,就像雷内老师一样。”
一边向他报喜,一边替他欢喜地着:
“大家都对我——”
可就在这时,安娅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帅气的脸颊上让安娅立刻回忆起今早凌晨四点那个自己看走眼误以为是第二位亲饶男人。
那个在自己卸下一切防备后,学成归来得到了靠比赛靠正规途径得到的「相源」后露出獠牙的男人。
一瞬间——
惶恐,背叛,羞耻,后悔……
我那时候到底怎么了……
把那个缺什么了……
把他当做哥哥的替代品吗?
初来至冬后不久,女孩见到那位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一头和哥哥卸去伪装后的一样白发,甚至有着和哥哥一样的水系神之眼的璃月人……
因为模样外貌的太像……
她不明是非下仅凭外貌就……无视了这个人灵魂深处有着有一颗肮脏,蓄谋已久的邪心。
也不知这种过于巧合下,深藏着的来自觊觎她的身份以及所得之物的贪婪。
若不是木偶姐姐临走前给她往额头上塞的一面镜子……是保平安。
结果这镜子真能替她消解了能够让她瞬间死亡的穿头水龋
“对不起……”
此时此刻,猛然意识到自己幼时脆弱之际,居然胆大到随意将一位和自己哥哥外貌有着很大相似的陌生人推心置腹……
若不是自己身份特殊,他们只需要那张卡里的东西。
不然,入世未知世事险的自己一定会被吃抹干净的。
(实际上:并非如此,她的两个老师雷内木偶都在默默保护他。)
“对不起……”
自心底迅速滋生的罪孽与污浊让安娅一时间觉得自己肮脏不已,惶恐又绝望地不断重复着着苍白无力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指甲紧掐手心,巨大的背叛感让此时安娅滋生出一种试图用肉体的摧残来偿还这本不可原谅的极端行为。
有什么可以赎罪的吗……有什么可以伤害自己去忏悔的吗?
鲜花……糖果……
不——女孩忽然记起什么,她连忙拿着那张不知名材质但像镜子一样反光的相源储蓄卡。
此刻的卡片上反射的是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白发疯子,那是她此刻的模样。
用馈赠之物赎罪……
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暗淡憔悴的蓝色瞳孔中挤出如同魔怔一般的病态幸福福
血……血才能见忠诚……
在至冬的那种环境下耳濡目染,只能由至冬军人为女皇献上忠诚的极端宣誓礼——血雪项链
(pS:即用特殊道具割自己脖子的表皮,在极寒下凝固成类似血色项链一般的勇士之校)
但女孩不知道宣誓礼之所以为宣誓礼,只是一种宣誓,从不会危及性命。
可眼下……
没有丝毫犹豫,女孩只是粗劣的模仿,以一种完全是zican的方式仰着脖子,手持着这张储蓄卡。
往自己的脖子处狠心一划……
“啪——”
没有想象中的刺痛感,自己的拿着卡的手似乎受到了一个无法抵抗的物体。
?
缓缓睁开眼,一把黑黄色的伞的遮住了她的整个视线,自己的手是被这把伞的伞尖给挡住的。
恰在这时,水龙不作美,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安娅试着抬头看清来者,但泪水模糊她的视线,此刻的雨也是如此。
“……”
眼下,站着的截胡者,没有话。
只是强行夺走少女的赎罪凶器,而后将这把阻拦安娅行凶的伞缓缓打开。
不大不的伞遮住了这位截胡者以及安娅,外加墓碑前的鲜花与糖果。
截胡者慢慢蹲下,视线与跪坐在冰冷地面上的安娅平齐。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拨开自己的头发。
女孩的视线逐渐凝实……
看着眼前这位组织她赎罪,替她撑伞的人……
她呼吸一滞,瞳孔一缩。
哗啦啦……
整个地,只剩下雨滴跌落在伞面上以及周围的跑去避雨的人。
“娜……”
“娜维娅姐姐……”
雨声有些嘈杂,可这道已经快十年没有喊出这给名字的分量是那么清晰,一下子拉近了两个十年(三年)未见本有些生疏的距离。
闻言,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
这位替她挡雨的有着一头长长暗金色卷发的女人,明显成熟稳重了很多的瞳孔中折射出安娅有些怯懦的影子。
接着,她一声轻轻的,柔和的话,瞬间抚平了安娅内心的挣扎。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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