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然听到外头贾东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醉意和抱怨：“妈，你成管我，管我有啥用？我都这么大了，难不成你还能管一辈子？”贾张氏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这么大的人了，啥事都指望我！我倒是想不管，可你有出息吗？就知道喝！”
贾东旭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抬头瞅了一眼，还冲贾张氏嚷嚷：“我不就喝点酒嘛，咋的了？又没偷没抢的！妈，你别成这么唠叨，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赵爱民听得直摇头，心里暗骂：这贾东旭也真是，自己不好好干活，喝得跟醉虾似的，难怪老太太火气大。要是我有这么个儿子，估计也得愁得头发掉光。李婶叹息一声，拍了拍衣角上的灰：“这贾东旭，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贾张氏被气得直打哆嗦，手里的扫帚举起又放下，嘴唇抖着：“贾东旭，你真想把我气死是不是？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贾东旭却像没听见似的，打着酒嗝，竟然自顾自地坐到门槛上，嘴里还嘟囔：“我才不信，谁敢我不孝，我不偷不抢，喝点酒咋啦？”
赵爱民听得心里直发堵，索性推开门，走到院子中央，沉声道：“贾东旭，你喝酒也有个分寸吧？这么大人了，还让你妈操心，合适吗？”贾东旭瞥了他一眼，不服气地嘟囔：“爱民哥，这事儿你别管，我妈就那脾气，吵几句就过去了。”
赵爱民摇了摇头：“贾东旭，大家住一个院子，谁不知道谁？你不想着干活挣钱，整喝酒，有意思吗？你妈跟着你受多少罪，你心里真没数？”
贾东旭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低了下来：“我……我也不是不想干活，外面找活儿不好找，喝点酒解解闷。”赵爱民皱眉：“解闷？解闷就把你妈的鸡蛋偷了换酒？你这叫什么事儿？”
贾张氏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抖着手指着贾东旭：“听听！听听别人咋你的！你就不能长点出息？”贾东旭被吼得有些烦躁，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我不跟你们了，我出去溜达溜达，省得被念叨。”完，踉踉跄跄地往院外走去。
赵爱民皱着眉头，看着贾东旭摇晃的背影，忍不住嘟囔：“真是个浑人。”李婶叹了口气：“这孩子时候也挺聪明，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样？”赵爱民叹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被懒和馋拖累，日子越过越糟。”
贾张氏抹了抹眼泪，坐在门槛上呜咽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就指望他能撑家，结果喝，喝得家里鸡飞狗跳。”赵爱民本来还有点气，这会儿看老太太那样子，心里反而软了几分。他走过去，轻声道：“大妈，别太生气了，贾东旭虽然糊涂，可也不是坏心眼。他要真有心改，慢慢来，别着急。”
贾张氏抬起泪眼，叹息一声：“我是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重了吧，他顶嘴；轻了吧，他不当回事。我能指望的，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爱民安慰道：“有时候话得重了，反而逆反。大妈，贾东旭也不是完全没救，就是懒散惯了，您多引导引导，别老骂，换个法子也许能有点效果。”贾张氏摇摇头，苦涩地笑了：“你得轻巧，这么多年，我哪没试过？软硬都使了，就是不顶用。”
李婶拍了拍贾张氏的肩膀：“别太难过了，贾东旭总有一会懂事的。等他自己摔过几个跟头，知道疼了，才能长记性。”贾张氏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灰：“算了，不了，我回屋歇歇，省得心口疼。”
赵爱民看着贾张氏佝偻着背走回屋，心里有些酸楚。这老太太其实也不算坏，就是性子倔，嘴巴厉害。想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刚才西瓜的事，心里有些内疚：自己是不是也有点过了？也许她就是馋嘴，又碍于面子，才闹出那么一出。
李婶感慨道：“爱民啊，有空多劝劝贾东旭，咱们这些长辈话不中听，年轻人不爱听，你比他大几岁，多少能劝两句。”赵爱民点点头：“行，改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贾东旭聊聊，看能不能劝动他。”
李婶欣慰地笑了笑，拍拍赵爱民的胳膊：“你啊，心好，能体谅贾张氏的不容易。咱院子里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那就安生了。”赵爱民不好意思地笑笑：“李婶，咱邻里邻居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还指望吵架过日子啊。”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色渐渐暗下来，晚霞染红了半边。赵爱民靠在门框上，望着贾东旭远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得好好和他聊聊，别让老太太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再难也不能喝垮了家。
夜幕逐渐降临，院子里的人家陆续点起昏黄的灯泡，光晕透过窗棂，在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赵爱民站在门口，望着贾东旭踉跄远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贾东旭到底是怎么走到今这一步的？
他回忆起贾东旭时候，瘦瘦的，常跟在一群孩子后面跑，吵着闹着要和大孩子们踢毽子。那时候贾张氏还算年轻，虽然脾气急，可手脚麻利，总是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洗衣服、晒被子，整个人干净利落。可这些年下来，贾东旭长成了个大高个，贾张氏却老得快，腰背也渐渐弯了，日子把她磨得尖刻又强硬。
赵爱民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进屋，就听到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赵叔！”是邻居王大爷的孙子冬冬，背着个书包，脖子上还挂着个弹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爱民笑着蹲下身，揉了揉冬冬的脑袋：“怎么跑这么急？出了啥事？”冬冬喘了两口气，急急忙忙地：“赵叔，贾东旭哥在巷口跟人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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