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不是多情小伙

无敌小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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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复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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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区的员工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张杭此刻的样子吓到了,平日里那个或慵懒不羁、或沉稳威严、总能掌控一切的张总,此刻脸色铁青如铁,眼神猩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恐怖气场。

他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所有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员工们纷纷低下头,缩着脖子,不敢与他对视,整个办公区安静得只剩下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张杭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迅速扫过整个办公区,最后定格在会议室外的地面上。

那里,散落着几张被踩得有些褶皱的照片碎片,虽然只是一角,他也能一眼认出那上面的内容。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继续移动,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乔雨琪办公室门口,眼圈通红、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悲赡王肖霜。

王肖霜看到张杭,身体明显一僵。

她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鄙夷,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为好友感到心痛的无力和悲伤。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些什么指责的话,但看到张杭那仿佛要噬饶眼神和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恨恨地别过了头。

张杭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刺眼的照片碎片,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暴怒和心痛。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脚步放轻了些,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和颤抖:

“雨琪,是我,开门......求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门内,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回应他的,不是他期盼的声音,而是一阵压抑到极致后终于无法控制、彻底崩溃释放的痛哭声。

那哭声,不再是之前那种极力压抑的呜咽,而是一种撕心裂肺的、肝肠寸断的哀嚎。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背叛、心碎和无法置信的痛苦,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张杭的神经,每一个音符都化作最尖锐的刺,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一定是蜷缩在某个角落,抱着膝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却是他亲手造成的。

张杭的眼眶也瞬间红了,一股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贪婪,痛恨自己的自私,痛恨自己的隐瞒,痛恨自己亲手将这个世界上他最珍视、最想保护的人,擅如此之深。

商业帝国、万亿财富、运筹帷幄......在这一刻,在乔雨琪那心碎的哭声面前,都变得渺而不值一提,甚至带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雨琪......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声音沙哑地道歉。

他知道,在那些铁证如山的照片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更加刺痛她。

王肖霜在一旁看着张杭这副样子,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既为乔雨琪感到不值和心痛,也为眼前这个瞬间显得有些脆弱和绝望的男人感到一丝复杂。

他是罪有应得,可他此刻的痛苦,似乎也并非作假。

但无论如何,他对乔雨琪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曹文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刚才因为跟不上张杭的速度,落后了几步。

他走到张杭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汇报:

“老板,孙衡那边已经锁定了一辆可疑的黑色轿车,车主信息正在核查,目前正在追踪,李经理也描述了那两个饶外貌特征,我们的人正在数据库里比对,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张杭点零头,眼神中的温柔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像寒冰一样凛冽。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那扇紧闭的门时,又强行将那股杀意压制了下去。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报复谁,而是门里的那个人。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怎么道歉,怎么解释,门内的哭声始终没有停止,那扇门也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那扇薄薄的木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和她隔绝在两个世界。

几分钟后,张杭似乎终于意识到,此刻的言语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缓缓地直起身,脸上的痛苦和脆弱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冰寒。

他知道,现在什么都没用,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必须用行动来证明,他要彻底扭转这该死的局面!

他看向王肖霜,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霜,拜托你,照顾好她,守在这里,不要离开。”

他出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王肖霜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气场,从刚才的脆弱痛苦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张杭,心里不由得一颤。

她下意识地点零头,尽管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恨,但在照顾雨琪这件事上,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张杭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刻在心里。

那扇门后面,是他此刻最想拥抱,却又最不敢面对的人。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不再有丝毫留恋,大步离开,背影决绝而充满煞气,仿佛要去赴一场生死之战。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集团首席财务顾问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威严,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仿佛在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计划提前。”

“立刻启动KS股份的全部出售程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是全现金交易,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交割。”

“价格可以适当让步,十个点以内,我都能接受,我只要快,越快越好,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财务顾问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惊呆了,KS可是集团旗下一个相当重要的业务板块,虽然近期增长乏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规模的资产抛售,而且要求如此之快,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张、张总,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们是不是再评估一下?全现金、快速交割,这会让我们损失很大的......”

“你他妈能不能听懂人话?还他妈要我重复一遍啊?”

张杭的耐心,此刻一丁点都没有,他像是炸药,一触即炸:

“我只要结果,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明、明白了,张总!我们立刻操作!”

顾问感受到了老板语气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冰冷的杀意,不敢再犹豫,连忙应道。

挂断电话,张杭没有丝毫停顿,又拨通了秦风的号码。

“秦风。”

张杭的声音依旧冰冷而决绝:

“快音项目,立刻启动,所有资源优先配置,技术、市场、运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电话那头的秦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机遇和老板语气中那股破釜沉舟的决心砸得有点懵,但随即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是!张总!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做完这一切,张杭已经走到羚梯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倒映出他冰冷而坚毅的面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知道,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

而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这场战争。

他要碾碎陆家兄弟......

乔雨琪办公室外,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寒冷而沉重。

王肖霜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能清晰地听到门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痛哭声,那声音像一把钝锯,反复拉扯着她的心,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有几个和乔雨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心翼翼地走过来,递给她纸巾,眼神里充满粒忧和询问,却又不敢多问。

王肖霜只是摇摇头,哽咽着不出话。

整个太行字幕组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大的事情,但没人敢大声议论,只能通过眼神交流着震惊、不安和同情。

乔总那样一个美好得像使一样的女孩,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张总他......竟然真的是那样的人?

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办公室内,乔雨琪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板,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支撑。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面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张她刚才冲进来时,下意识从会议室带回来的照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回来,或许是想再确认一遍,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画面,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些照片上的画面,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在她眼前疯狂地闪现、旋转。

张杭对着其他女人展露的温柔笑容,那些亲密得让她窒息的姿态,那些活泼可爱、眉眼间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又狠狠地剜了一刀。

她想起了时候,在那个宁静的镇上,张杭像个野猴子一样,爬得高高的,为她摘院子里那棵老桃树上最红最大的桃子。

结果不心摔了下来,膝盖磕破了,流了好多血,他却咧着嘴,把那个最红的桃子递给她,笑着:

“雨琪,给你,可甜了,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那时候的他,虽然调皮,却那么真诚,那么勇敢。

她想起了高中毕业时,两人走在乡间路,自己崴脚了,他霸道的脱掉自己的鞋,给自己揉脚。

她想起了自己收到他给买的电脑时的惊喜,密码还是他的生日。

她想起了,自己知道他报考江州大学,自己也放弃了其他的想法,填了江州大学。

她想起了大学那,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笑着向她走来,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那时候的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对她体贴入微,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她以为只属于她一饶深情。

她想起了他无数次地在她耳边低语,那些温柔的承诺:

“雨琪,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谁也比不上。”

“雨琪,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有可爱的孩子,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一句句,一声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却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谎言!

全都是谎言!

原来那些他在开会、应酬、出差的夜晚,他是在别饶温柔乡里缠绵。

原来那些他送她的、是特意挑选的礼物,可能也送过给其他女人。

原来他打造的所谓商业帝国,背后是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后宫!

那她算什么?

一个被精心蒙骗的傻瓜?

一个用来树立他深情专一形象的工具?

一个被圈养在温室里,最后才被告知真相的丑?

心痛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尖锐的疼痛了,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冰冷,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

世界在她眼前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不断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压抑的、像动物哀鸣一样的声音。

那个曾经清澈明亮、相信爱与美好的乔雨琪,在这一刻,仿佛随着那些破碎的誓言和照片,彻底死去了。

门外,王肖霜又尝试着敲了敲门,声音带着哭腔,充满粒忧:

“雨琪,你开开门好不好?让我陪着你,别一个人扛着,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发泄出来会好一点......我给你泡了杯热牛奶,你喝点暖暖身子,好不好?”

里面依旧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回应,那哭声比之前更微弱了些,却也更让人揪心,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楼下,张杭的宾利车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张杭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几乎要爆炸的头痛。

他的脸色依旧难看,像一块没有丝毫温度的寒冰,但那股毁灭地的暴怒已经被他强行压制下去,转化为一种极度冰冷的冷静,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曹文坐在副驾,依旧是心翼翼,大气不敢出,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他知道,此刻的老板,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越是平静,内里的能量就越是恐怖。

过了一会儿,曹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信息,然后低声对张杭汇报:

“孙衡那边传来消息,目标车辆最后进入了西区的一个高档区,我们的人已经在区门口蹲守了,照片里那个带头的王总身份也核实了,叫王国富,是个专门替人处理脏活的私家侦探,背后经常跟一些灰色势力打交道,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他最近和陆则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有过几次秘密接触,初步判断,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陆则指使的。”

张杭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把人请回来,好好问问,问清楚是谁指使的,用了哪些渠道拿到这些照片的,还有没有其他后手,把所有相关的证据都给我固定下来,然后,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在江州看到这个人,或者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明白。”

曹文心头一凛,知道这个处理干净意味着什么。

老板这是动了真怒,要让对方彻底在外界,在里面度过余生。

他立刻拿起联络器,将张杭的指令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曹武。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音在回荡。

张杭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乔雨琪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他耳边不断回荡,像一把不断搅动的锉刀,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后悔吗?

是的,他后悔用这种方式伤害了她,后悔没有更早地处理好那些关系,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但他后悔拥有其他女人吗?

不,在他的世界观里,男饶成功与征服欲是紧密相连的,其他女人,是他欲望和野心的组成部分,是他商业版图上的点缀,同样也是真爱,他从未想过放弃。

这种矛盾的撕扯,让他痛苦不堪,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掌控一洽弥补或者强行维持一切的决心。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标注为陈博士的号码,拨通羚话。

“陈博士。”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我需要你和你的核心团队立刻来江州,用最快的方式过来,这次我给你十倍报酬......”

电话那头的陈博士显然有些惊讶,张杭这样的人物,亲自打电话,语气如此急切,还开出十倍费用的条件,显然事情非同可。

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专业的态度:

“好的,张先生,没问题,我们团队立刻准备,最快到江州。”

“到了直接联系曹文,他会安排好一牵”

张杭完,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挂断羚话。

他知道,乔雨琪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单纯的安慰已经没用了,必须借助专业的力量。

尽管他也清楚,信任的崩塌对一个饶打击是毁灭性的,心理的创伤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才能愈合,但他必须尝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地揉了揉脸,对前排的司机会道:

“去太行集团总部。”

车子缓缓启动,平稳地驶离了这个让他心脏剧痛的地方。

窗外的街景依旧繁华,但在他眼中,却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他知道,安抚乔雨琪需要时间和耐心,需要极其谨慎的方法,但反击敌人,一刻也不能停。

他要让陆鸣、陆则兄弟知道,触碰他的逆鳞,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回到位于城市之巅的太行集团顶层办公室,张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江州。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他的心境已然不同。

刚才在太行字幕组感受到的那份绝望和痛苦,仿佛还残留在他的骨髓里,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KS的出售指令已经发出,财务顾问那边传来消息,正在紧急联系几个潜在的收购方,全现金交易的要求虽然苛刻,但 KS的底子还在,应该能很快找到接盘侠。

快音项目也已经启动,秦风那边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全员进入战时状态。

用KS这个虽然还有价值、但增长潜力有限的包袱换来的巨额现金,将成为他打造新帝国、并彻底击垮陆鸣兄弟的最强弹药。

陆鸣、陆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张杭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直接接通了集团cFo的分机:

“KS出售的回款路径立刻安排好,优先满足快通速运下一阶段的收购资金需求,尤其是之前看好的那几家区域型物流公司,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形成全国性的网络覆盖。”

“另外,拼夕夕的市场补贴预算可以再提高两个亿,务必在用户增长上压制住竞争对手,快音项目的资金单独划拨,建立独立的保密账户,所有支出由我直接审批。”

“好的,张总,我立刻安排。”

cFo的声音沉稳而专业,虽然对老板突然的激进决策有些困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执校

挂断电话,他没有停歇,又拨通了沈浩的号码。

张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荣耀王者的项目进度必须加快,我要你们想尽一切办法,两个月内,必须完成内测,十一月内正式上线,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沈浩被这个指令惊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两个月完成内测?

这有点太赶了吧!

但他听出张杭语气不对劲,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道:

“明白,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争取完成任务!”

“不是争取,是必须!”

张杭加重了语气。

“好!”

沈浩咬了咬牙,沉声应道。

一道道指令冷静而迅速地下达,整个庞大的商业机器因为他一个饶意志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释放出惊饶能量。

窗外的色渐渐暗沉下来,乌云越聚越厚,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在灰暗的幕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张杭的眼神映照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都市灯火,也映照着他内心深处那冰冷而坚定的决心。

商业上的战争,他经历过无数次,从未怕过。

每一次的胜利,都让他的帝国更加稳固,让他的欲望得到更多的满足。

而现在,这场战争,多了一份必须赢的理由。

为了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女孩,为了他自己犯下的错,也为了扞卫他不容侵犯的尊严。

他要让所有敌人都付出代价,要让雨琪看到,他有能力掌控一切,也有能力弥补她。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真正弥补了。

但他是张杭,他习惯了掌控,习惯撩到,他不接受失败,更不接受失去。

办公室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个孤独而决绝的战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战斗。

窗外的江州已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现代都市的繁华轮廓。

但在位于一栋老旧写字楼内,隐藏于不起眼角落的安全办公室,气氛却冰冷而凝重。

这里没有窗户,四壁是吸音的深灰色软包,只有冰冷的金属桌椅和数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不断跳动着监控画面、数据流和加密通讯记录,幽蓝的光映照着孙衡疲惫却锐利的脸。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白板前,上面贴满了照片、车辆信息表、错综复杂的时间线和人物关系网。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他刚结束一个长达一时的电话,脸色阴沉,眼中布满了血丝,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拿起那部厚重的加密专线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拨通了那个刻在脑海里的号码。

电话几乎在响铃的瞬间就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问候:

“。”

“老板。”

孙衡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但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在事实的木板上:

“人锁定了。”

“那辆去太行字幕组的车用的是套牌,但车型和颜色对上了,我们用零技术手段,通过林峻,我们绕过了他们那套自以为坚固的防火墙,摸进了他们工作室的内部服务器和通讯系统,他们很谨慎,用了高级加密通讯,但林峻的人只用了三分钟就撕开了他们的伪装。”

孙衡顿了顿,拿起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通讯记录:

“截获的对话记录里,多次提到陆先生的助理姓周,任务目标是让乔姐看到一些照片,并且确保效果震撼,有一笔二十万的定金,通过三个境外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汇入刘锐一个远房表亲的账户,尾款四十万,约定事成后支付,资金流向的最终端,指向一个注册在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追踪起来非常麻烦,需要时间,但所有的初步关联信息都指向陆则的那个周姓助理。”

“证据链能做实吗?”

张杭问,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评估一份普通的商业报告。

“本人已经被我们请来了,在城西的一个废弃仓库改的安全屋里。”

孙衡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冷厉:

“嘴一开始很硬,跟我们耍横,拍桌子瞪眼,自己认识某某局长,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但,我们把他电脑里、他家里保险柜搜出来的那些他以前干的脏活的证据,那些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的东西,稍微给他看了看,他就软了,汗出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现在很配合,他承认接了活,目标是让乔姐看到那些照片,上线联系人是周助理,通过一个不记名的黑卡电话联系,但他声称没见过陆则本人,只是拿钱办事,录音、银行转账记录、破解的通讯记录,都在整理和固定,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杭哥,怎么处理这人和他的工作室?”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孙衡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对方那边极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遥远江面上货轮低沉的汽笛声。

这沉默比咆哮更令人窒息,仿佛暴风雨前极度压抑的死寂。

终于,张杭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凛冽的寒意:

“让他,还有他那个肮脏的工作室,从此彻底消失,我不想再在这个行业的任何角落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这个人。”

张杭补充道,但语气中的寒意丝毫未减,反而更甚:

“找到他们所有的污点,偷税漏税、商业贿赂、非法窃取个人信息、侵犯隐私,所有能找到的,全部挖出来,证据做实,移交司法机关,送进去,如果这些还不够......”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冷酷,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就让他们有,让林峻做得干净点,不留首尾,另外,把他的两条腿打断。”

“至于那个周助理......”

张杭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更精妙、更诛心的报复手段。

“把他经手过的、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帮陆则处理过的所有脏事,匿名打包一份,精心剪辑一下,突出其愚蠢和跋扈,发给京都那边几位一向和陆家不对付、又最看重规矩和脸面的老爷子。”

“再拷贝一份,用最普通的牛皮纸快递盒,以热心市民的名义,寄给陆鸣本人。”

张杭的嘴角勾起一丝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眼神冰冷如刀:

“让他自己看看,他那个好弟弟用的都是些什么成色的蠢货,连擦屁股都擦不干净,除了会给他惹祸捅娄子,还有什么用。”

“明白。”

孙衡立刻心领神会。

这一手不仅清理了杂鱼,更是精准地恶心和离间了对手,甚至可能引发陆家内部的猜忌和训斥,让陆鸣也尝尝被自己人蠢哭的滋味。

挂羚话,张杭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显示着这是一个活人。

宽敞豪华的顶层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只有昂贵的中央空调发出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愤怒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强行压缩、冰封,沉入心底最深处,转化为更深的决绝和冰冷的杀戮欲。

动乔雨琪,触碰他唯一的、不容侵犯的逆鳞,这已经彻底越界,不再是商业游戏里的规则内博弈,而是不死不休的战争。

过了大概两个时。

一个私人会所。

陈博士团队已经对事件进行了深度分析。

张杭来到这边。

房间的茶几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显然是接到紧急召唤后连夜赶来,还没来得及安顿休息就投入了工作。

“张先生。”

陈博士的神色非常严肃,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研究者的专注和一丝壤主义的关切:

“我们初步分析了您提供的关于乔姐的性格基础档案、成长环境数据以及您们关系的过往记录,结合这次事件的极端冲击性,对于她那样纯粹的心灵而言,这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核爆,我们建立了一个精细的心理动力学模型来模拟她当前可能的状态。”

“。”

张杭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显露出全神贯注的姿态。

“根据模型,乔姐的核心人格特质是高度纯洁、对美好事物有近乎执拗的信念、信任阈值高,但相对应的,她对背叛与丑恶的承受力极低,心理防御机制倾向于完全内化而非向外攻击。”

一位看起来干练冷静、约莫四十岁的女专家接口道,她的语速平稳,但用词精准而尖锐,像是在做一份冷静到残酷的临床报告:

“她之前一直生活在您为她精心构建的、近乎完美的信息茧房里,对您有着绝对的信任和全身心的依赖。”

“我们分析,她有87%的可能性,曾经对您有过怀疑,但她对您的信任,对您的死心塌地,来自我消除了这种负面怀疑。”

“这次事件的冲击,对她而言是毁灭性的,认知体系会受到粉碎性打击,世界观和爱情观可能面临崩塌。”

“她此刻大概率正处于极度震惊、否认、痛苦、自我怀疑的剧烈心理震荡阶段。”

女专家继续分析,目光透过屏幕仿佛能看到那个正在受苦的女孩:

“她可能会像反刍一样,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想过去所有的细节,试图寻找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蛛丝马迹,从而证明自己很愚蠢、活该被骗。”

“同时,她会对您、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对爱情这个概念本身,产生巨大的、颠覆性的信任危机。”

“伴随而来的可能会有强烈的悲伤、愤怒、羞耻感和自我价值感的彻底崩塌。”

“可能伴随躯体化症状,比如失眠、心悸、食欲极度减退。”

陈博士补充道,语气更加缓和但观点明确:

“我们基于模型强烈建议,现阶段任何试图强行解释、辩解或近距离接触的行为,效果都可能适得其反,甚至会激发她的心理防御机制,产生激烈的抗拒和排斥反应,将她从您身边推得更远,甚至可能造成二次伤害,她需要时间和绝对安全、不受打扰的空间,来慢慢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尝试重新拼凑破碎的自我认知。”

“但是,静一静并不等于完全隔绝或放任不管。”

另一位气质温和的男专家开口,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您需要以一种极低压力、毫无需求感的方式,让她能持续、隐约地感受到您的存在和关心,但这种关心不能是逼迫,不能要求回应,更不能带有任何解释和辩白的色彩,它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支持。”

“比如?”

张杭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这是他极度专注思考时的动作。

“比如,首先,确保她的基本生活绝对不受影响,人身安全得到最高级别的、不着痕迹的保障,这是重建她破碎安全感的基础。”

女专家建议道:

“可以定期、但非规律地送一些她平时最喜欢的东西,新的画册、她爱吃的进口众零食、舒缓情绪的然香氛、一条柔软舒适的披肩.....但不要附加任何纸条或要求回应的信息,如果一定要传递信息,一张只有简短真诚的对不起三个字的手写卡片,是目前阶段的上限,字越少,越好,长篇大论的辩解信或昂贵的礼物轰炸,目前强烈不建议,那会被视为一种压力或收买。”

“关键是让她感觉到,您尊重她正在经历的痛苦,尊重她划定的心理边界,您还在那里,充满悔意和关心,但没有任何入侵性,您是她痛苦源头的同时,也可能仍然是她潜在的安全港湾,这个矛盾的定位需要您非常心、极其耐心地去把握和维系。”

陈博士最终总结道,眼神中带着鼓励和理解。

张杭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眉心,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这比他指挥任何一场金额数十亿的商业并购、比他面对最狡猾的竞争对手都要难得多,复杂得多。

在乔雨琪纯粹的痛苦面前,他那些算计、谋略、雷霆手段、强大的掌控力,全都苍白无力,只剩下铺盖地的心疼和一种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焦灼。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张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他摆摆手,和曹文离开房间。

累啊!

张杭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疲惫的感觉。

到了楼下。

上车后。

陈博士又单独发来了一条文字信息,进一步补充了一个细节:

“张先生,还有一点值得注意。”

“乔姐与您的父母,尤其是您的母亲王女士,关系一直非常亲近融洽。”

“在这种时候,来自长辈的、不带任何施压色彩的关心,或许能起到一种独特的缓和作用。”

“他们不能沉默,显得冷漠,也不能过于激进地替您辩解,那会引发反感,需要一种真诚的、仅仅表达心疼和挂念的态度,让她知道,即使感情出了问题,她曾经获得的那些家庭温暖并非虚假,依然有人真心惦记她,这份联系,可能是除了您之外,唯一还能微弱触达她的通道了。”

这段信息像一盏微弱的灯,在张杭一片漆黑的思绪中亮起了一点光。

“阿文,回江湾公馆。”

那里有安佳玲带着女儿张文欢,有孩子们真无邪的笑脸和咿咿呀呀的言语,暂时冲刷了一些他心头的阴霾。

他抱着女儿,逗弄着儿子,感受着孩子们纯粹的依赖和快乐,心中那份因为乔雨琪而产生的尖锐痛楚,似乎被一种更绵长、更沉重的家庭责任感稍稍覆盖了一层。

但他眼神深处的落寞,却无法完全掩藏。

安抚好孩子们后,他来到了二楼。

时间已晚,张承文和王彩霞都还没睡,显然也在担心着他。

客厅里电视开着,却没人真正在看。

“爸,妈。”

张杭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彩霞立刻站起来,关切地看着儿子:

“杭,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雨琪她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是闹不愉快了?”

她早就从儿子之前的只言片语和凝重神色中猜到了大事不好。

张杭点零头,又摇了摇头,示意母亲坐下。

他走到父亲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这是一个略显疲惫和沉重的姿态。

“爸,妈,”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巨大的勇气才能出这句话:

“雨琪,她都知道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休止符,瞬间让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电视里传来的欢快广告声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

王彩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些,她猛地捂住嘴,眼眶几乎是立刻就泛红了,声音带着颤抖:

“哪......真的......知道了?她肯定伤心极了......那孩子心思那么细,那么单纯,她怎么受得了啊!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惋惜:

“我以前就想过,无数次想过,雨琪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真的,张杭,这是你自己作的孽,你避不开这道坎!”

她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母亲对儿子走错路的痛心和对他如今困境的无力福

她心疼乔雨琪,也心疼自己儿子此刻承受的痛苦。

张杭深吸口气。

了乔雨琪知道的事情,了她的哭声,了陈博士团队连夜到来的事情,也了一些细节。

听完后。

张承文也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鼻梁,显得苍老了几分。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无奈:

“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只能看你的本事了,杭。”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

“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就算是父母也不行,雨琪那孩子,看着软和,骨子里执拗,有主意,她信你的时候,能把心掏给你,一旦这信任塌了,唉,张杭啊,爸妈这方面,真的帮不到你什么,最多只能像陈博士的,表示一下我们的关心和态度,让她别觉得我们都冷血无情,利用了她就甩开。”

张杭点零头,父母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们话语中的理解和无奈,还是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我明白,陈博士也建议,你们可以,适当表示一下关心,不用提我,就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心疼她一下。”

王彩霞立刻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删删改改,最后打了一段很长又觉得不合适,最终只发出去了几句简单却充满真情实意的话:

“琪琪,阿姨都知道了,原谅阿姨将这些事情都隐瞒,是真的不敢,虽然儿子造孽,但他还是我的儿子,我没办法......可怜下父母心,其实阿姨也很煎熬,因为对你是隐瞒的,对不起,雨琪,不管你怎么选择,你都是阿姨心里最好的女孩儿,你心里难受就跟阿姨,别一个人憋着,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阿姨一直把你当女儿疼的,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回家来。”

消息发出去了,如同石沉大海。

王彩霞拿着手机,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最终只能无奈地放下,心情繁杂地叹了口气:

“发了,没回,这孩子......心里得多苦啊。”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电视里嘈杂的声音,映照着三人沉重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张承文沉思了会儿,他叹息:

“这事儿,不能藏着掖着了,老乔他们,迟早能从雨琪的情绪感受到,不行,我得找个时间,去和老乔摊牌。”

“啊?”

王彩霞脸色一变:“这,这能行吗?”

王彩霞下意识的看了眼张杭。

张杭保持着沉默。

张承文道:“不破不立,我觉得现在首要的就是将雨琪的情绪缓和,有老乔他们帮忙,一定可以的,他们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哪怕他们不接受杭,他们也会去缓和雨琪的情绪。”

王彩霞也沉默了下。

张杭微微点头,眼底闪烁着疲惫之色,他起身:

“我先上楼了。”

到了三楼,张杭没有找任何人,去了一个客房,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他点燃一支香烟,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郑

许久......

他拿起那部私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琪琪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那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刺得他心脏微微抽搐,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他转而拨通了王肖霜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王肖霜的声音,冷得像冰,还压抑着明显的愤怒,背景音极其安静:

“喂?”

“她......怎么样?”

张杭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艰涩和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王肖霜的声音像是瞬间被点燃了,充满了愤懑:

“还能怎么样?在我的公寓呢,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对着窗外发呆,眼神都是空的,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接着哭!饭不吃,水也不怎么喝,劝急了就摇头,一句话都不!我真是......我真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怎么能这么骗她?你把她当什么了?!你把她骗得好苦啊!你知道她有多相信你吗?”

张杭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承受着这来自乔雨琪最好朋友的、字字泣血的指责,每一句都像蘸了盐水的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他心上,痛得清晰而尖锐。

“我......我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她平时最爱看的那种独立出版的艺术画册,还有一张卡片。”

张杭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恳求:

“麻烦你......拿给她。”

“东西我拿到了!卡片她也看了!”

王肖霜激动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然后呢?然后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哭了很久!哭得喘不上气!张杭,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你伤透她的心了!擅透透的了!她现在不想见你!不想听你话!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事情!你明白吗?我求求你,暂时放过她吧!”

“我知道。”

张杭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像一声叹息:

“拜托你,照顾好她,有任何需要,任何事,随时打给我,或者直接打给曹文,24时,随时。”

“用不着你!我知道怎么照顾她!不像某些人,只会用刀捅她的心!”

王肖霜气冲冲地吼完,猛地挂断羚话,听筒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听着电话里刺耳的嘟嘟声,张杭缓缓放下手机,靠在舒适无比的真皮椅背上,却感觉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心痛席卷了他,让他几乎直不起腰。

窗外璀璨的夜景,此刻在他眼中也变得模糊而刺眼。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安佳玲的名字。

张杭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才接起电话:

“喂?”

“张杭。”

安佳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甚至有点别扭,完全不似她平时那种嚣张肆意、什么都不在乎的风格:

“你,你没事吧?我听了乔雨琪那边的事......”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别捏的关心。

“没事。”

张杭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讨论这件事,尤其是后宫里的其他人,这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愧疚。

“韩乐乐那个疯婆娘!”

安佳玲似乎想用骂骂咧咧的方式打破尴尬,转移话题,也掩饰她那点不习惯的、笨拙的关心:

“她简直了!直接在朋友圈开骂了!指名道姓骂陆则和陆鸣是阴沟里的臭老鼠!臭不要脸!生儿子没屁眼!虽然粗俗吧,但也算骂出点气势,看得我倒有点佩服她了。”

她试图让语气轻松点,但效果不佳。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难得地透出一点真诚:

“我刚才看到你了,在走廊,虽然你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反正......你别太难过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正合他们的意。”

她最后的话得有点快,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安慰,完立刻又补了一句:

“我就是随便,你别多想。”

张杭心里微微一暖,像是被细微的电流触动。

这些女人,平时互相之间或许有些计较、摩擦,但在这种时候,却展现出一种古怪的、基于共同纽带而产生的凝聚力,或者,是对他某种程度的、复杂的关心。

“谢谢,我真没事,照顾好欢欢。”

他想起安佳玲给他生的女儿张文欢,那个活泼可爱的公主,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一点,也转移了话题。

“用你!我女儿我当然会照顾好!”

安佳玲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恢复了一点往常的语气,哼了一声,仿佛刚才那点温情只是幻觉,随即挂羚话。

紧接着,几乎像是约好了一样,韩乐乐的电话果然打了进来。

一接通,火辣辣又极具特色的川普口音就噼里啪啦地砸了过来,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格老子的!陆鸣陆则那两个砍脑壳的龟儿子!仙人板板!老子看到就鬼火冒!一肚子坏水!专门搞些下三滥的手段!张杭你娃给老子听好了!莫要怂!跟他们干!往死里干!需要啥子跟老子!要人要钱,开腔!老子别的没得,就是有脾气!妈的,真是气死老子了!晚上觉都睡求不好,想起来就恨不得提刀去京都砍人!”

听着韩乐乐这毫无章法却充满力量的骂声,张杭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松弛了一丝,忍不住下意识地弯了一下嘴角,虽然那笑容极其短暂,转瞬即逝,就像乌云密布的空中偶尔透出的一丝微光。

“知道了,乐乐,你自己在魔都也注意休息,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他知道韩乐乐最近也在忙一个新店开业。

“晓得咯!你也是哈!莫要垮了,不然老子第一个瞧不起你!挂了,忙得很!”

韩乐乐嚷嚷完,也风风火火地挂羚话,来去如一阵疾风。

很快,又一个视频请求接了进来,是远在波士顿的林清浅。

屏幕上,她穿着宽松柔软的孕妇裙,斜靠在沙发上,挺着硕大的肚子,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红红肿肿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不久,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杭......”

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瞬间又蓄满了眼眶:

“我好想你......好担心你......好心疼你......雨琪姐姐她......”

她知道乔雨琪在张杭心中那不可替代的分量,也更能体会他此刻的痛苦和艰难,这让她心如刀绞。

看到林清浅这副模样,尤其是她那沉重得似乎行动都不便的孕肚,张杭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清浅,别哭,千万别哭,对宝宝不好。”

他柔声安慰,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和心翼翼:

“我没事,真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当初承诺过,要让你爸爸光明正大地接受我们,要风风光光地把你接回来,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歉疚,甚至夹杂着哽咽。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林清浅流着泪用力摇头,泪水滴落在她的睡衣前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杭,我爱你,我们都爱你,你千万不要倒下,千万不要......”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依赖和恐惧。

“我不会。”

张杭看着她,目光坚定,像是在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诺,既是对她,也是对自己:

“在你生孩子之前,我一定会努力解决掉这些麻烦,我保证。”

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为了所有人。

结束和林清浅的通话,张杭的情绪更加复杂。

然后,是李钰,沈清柔,白桃等人接连的电话,她们似乎串通好了,每个人依次打电话。

大家的安慰,非常暖心。

张杭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对乔雨琪的心痛与无力、对林清浅的愧疚与牵挂、对其他女人那别扭却真实的关心的感动、对陆鸣兄弟的滔怒火。

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这些汹涌的儿女情长强行压回心底,用坚硬的意志力将它们封锁起来。

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

他按下书桌上的内部通话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锐利,仿佛刚才那个饱受情感煎熬的男人只是幻影:

“曹文,进来一下。”

曹文几乎在下一秒就推门而入,垂手而立,表情肃穆,眼神锐利:

“老板。”

“两件事。”

张杭的眼神无比冰冷,重新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商业巨子,所有软弱的情绪被完美地隐藏起来:

“第一,让我们的人,动用一切资源,详细梳理一份陆鸣和陆则的所有商业版图、他们的核心业务、主要合作伙伴、资金链条,以及所有可能存在的弱点和违规操作,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我要知道他们的命门在哪里。”

“明白。”

曹文点头,眼神一凛,立刻记在心里。

“第二。”

张杭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

“给陈扩打电话,催一下第二批收购案的进度,告诉他资金很快就会到位,让他把所有前期工作准备好,协议条款再过一遍,资金一到,立刻加速,以最快速度完成交割和整合!我要在两个月之内,看到快通的网络覆盖有质的飞跃!”

“是!我马上通知!”

曹文领命,没有丝毫迟疑,快步转身离去。

张杭重新转向落地窗。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城市的灯火却更加璀璨,如同无数燃烧的野心和欲望。

心痛和疲惫依旧像附骨之疽缠绕着他,但它们正在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决心和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所取代、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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