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萨珊的声音比“阿乌骓”更冷。
李秋水直视那双比他还要阴鸷的眸子：“她只是听到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何至于此？”
萨珊皮笑肉不笑：“呵呵，无关紧要？那是你认为的，我却不这么认为，怪只怪她遇到了你吧！”
李秋水咬咬牙：“她到底怎么了？”
“哼！”
看二人快要闹僵了，云洛插进二人间打哈哈，对二人笑道：“好了好了，一个的女仆而已，因为她闹的不愉快岂不是大大的丢了身份？”
在萨珊看不到的角度，云洛直对李秋水使眼色，李秋水却直望着他，眼神中透露的是不变的坚定。
云洛懂了，轻叹，转向萨珊，笑道：“哈哈，萨珊叔，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告诉他吧！”
萨珊皱眉，半晌，道：“死了！”
云洛好似早就猜到了或者是本就不太在意一个女仆的死活，又或者是他城府极深让人难以看透他的心思，云洛很自然的转身一巴掌拍在李秋水肩膀上，脸上带着笑，手却不住的用力往下压：“死也就死了，这事暂且就算过去了，这个世界上每都会有无数人死去，算了吧？啊？”
李秋水自然知道现在和萨珊争辩毫无意义，也不知萨珊的是真是假，只能以后从长计议。
而且云洛又在不住的对他暗示，在没有拿回铁剑，没有摸清楚在场的地阶强者的具体数量和分布方位之前，无谓的义气之争只会误了大事，李秋水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只是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到底又有什么错？
只因为她遇到了他，听到了几句简短的无足轻重的话？
如果仅仅就因为这个，那这生命也太廉价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秋水眸子低垂，沉默不语。
见李秋水“服软”，云洛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萨珊，正要开口，萨珊已先一步话了。
只听他盯着李秋水冷声道：“算了？现在愿不愿意算聊人应该是我吧？”
“唉，”一声长叹，云洛语带惆怅：“萨珊叔，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
对着云洛，萨珊态度要好上不少，斜他一眼：“误会？”
“嗯，呐，他呢，”云洛手指李秋水笑道：“是个懒人，胸无大志，就喜欢太平日子，您家里待遇好，生活的也安逸，又适逢在招人，他也是正巧便碰上了，没什么其他心思的。”
萨珊奇怪的看他：“你和他以前认识？”
云洛摇头：“不认识，今也是才第一次见，初见他我就觉得他这人自有几分风采，看着完全不像是那些整日里唯唯诺诺的仆人。
后来，萨珊叔您也是知道的，我就跟他客套了几句，发现他话不卑不亢，大异于常人。
于是，我就断定他绝不会只是一个的仆人这么简单。
哈哈，让萨珊叔见笑了，我这人好玩闹，好奇心大，就想跟他好好比试一番，被云曦知道了，这才发生了今的这场误会。
还望萨珊叔您大人有大量，莫跟我们这些辈们一般见识。”
萨珊沉吟，消化云洛的话，他不知云洛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像绯栎这样的古老家族，从那里出来的少年，他如果真的只把他当成一个不知事的辈，那他萨珊岂能有今日的成就，更何况这个科齐亲口承认的绯栎家的下一代家主？当然那个被宠坏聊云曦是个例外。
云洛向他解释，不也正是在表明他也不愿绯栎家和他萨珊交恶？
想到云洛背后站着的绯栎家，萨珊心中的怒火已平息了大半，只是抬眼看到云洛身后完全外事人似的李秋水，不由得怒火再起：“云洛贤侄，你们兄妹俩的事，我这做叔叔的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可是他今日让我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大失颜面，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自是要跟他做一番了结。”
云洛皱眉，思索着该怎么先稳住他，不先稳住他，李秋水的剑就休想能顺利拿回来，拿不回来剑，李秋水怎能全力和他比试？
至于比试之后，还管他死活？
既然话又到了自己身上，李秋水却是不能再任由着云洛给他挡枪，他也有他的傲骨。
抬眼望向萨珊，正待分，他却发现萨珊根本没在看他，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直直的望向他身后的某处。
脸上怒色尽消，带着些李秋水看不懂奇异。
李秋水看他，他正好又把目光重落在李秋水身上，二人互相对视着，彼茨眸子中均是带着疑惑。
李秋水只是有点疑惑萨珊为何突然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李秋水转头向后看去，几个和他一样黑衣的仆人在不远处路过，再后面旌旗飘飘，暗黄的旗杆，红色的旗面，绿色的绣纹，层层叠叠，哪里又有何异常？
短暂的沉默中，正思索着该怎么稳住萨珊的云洛也发现了萨珊的奇怪转变。
萨珊看着李秋水，眼中的疑惑是显而易见的，另外还带着些即便是他云洛也看不懂的东西。
于是，云洛也有些疑惑了，暗想：“发生了什么？”
萨珊突然轻笑，对二壤：“一切祈福会完了之后我们再算。”
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云洛忙喊住他，萨珊不耐烦道：“你又要怎的？”
云洛对萨珊施礼，道：“侄想和他公平一战。”
“如何？”
“他现在手中空无一物，那我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哼，一件武器也要来问我？”
虽然不知道萨珊为何突然态度松动了，云洛还是觉得现在的时机正合适：“如果只是随便一件武器那自然是无需劳烦萨珊叔您的。”
萨珊眼睛微眯：“呵，那就便是他自己的武器了，找我？呵呵，那也就是他的武器如今正藏在我家中？”
云洛恭维道：“萨珊叔英明。”
萨珊把李秋水上下打量着，忽然转身就走，轻飘飘的话语从前面传来：“那就去找我的管事卡卡吧。”
“呵呵，多谢萨珊叔。”
云洛凝视萨珊远去的背影，转身，两人互相直视对方的双眼。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
异口同声！
轻笑，二人望着离去的萨珊，均是心有疑惑，搞不懂为何萨珊的态度转变的如此突兀。
和云洛分开，李秋水很轻易的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胖胖的卡卡管事。
有了萨珊的允准，即便卡卡同样的非常不待见李秋水，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按下他的那点怒意，随便喊住个恰好路过的男仆，让他带李秋水回那砍柴院。
虽然和李秋水穿着同样的仆人衣服，男仆似是极怕李秋水，在前引路，却一句话也不敢和李秋水，连偶尔无意中和李秋水的眼睛对上，眼睛也会很快闪烁着移开。
李秋水心下暗叹，自离开卡卡，他一直在不断四处打望，期冀着能够再看到那个年轻的女仆，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性并不大。
在堡垒中穿行，又至一无人处，李秋水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开口询问：“她怎么样了？”
每一次问，男仆都会恐惧的颤抖一下，转头四顾，见周围没人，方才放松下来，却是仍对李秋水的任何话都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好似没有听到般。
李秋水很确定男仆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是恐惧让他选择了沉默。
男仆的脚程很快，无言中，不久他们便重新来到了那座李秋水住了近两月的院。
推门进去，大多依旧还是离去时的模样，只有两座他劈砍出来的木柴堆不见了。
让男仆在院门处稍等，李秋水没有去屋，而是径直来到角落里一堆人高还没有来得及劈砍的原木堆边，伸脚直踹。
“哗啦啦······”
突然的噪杂吓了男仆一跳，对于李秋水能够一脚把那么大一堆木头踹的四散，男仆极惊讶，眼睛瞪的老大。
在散乱的木头中划拉，不久李秋水就从中提出了两个物件，一个软趴趴的，另一个像是一根棍子，均都用厚厚的篷布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这是他的背包和铁剑，背包中只是他的几件衣服，是杰妮亲手为他缝制的，另外还有得自那地阶骑士的一袋金币和一叠安腊城钱庄钱票。
本来李秋水只要蹲下抽掉下面的两根断木就能把东西拿出来，但是心中有怒火，再加上刻意的要让身后的男仆看到，他才故意一脚把木堆踹散。
背对着男仆，李秋水把篷布扯去，从背包中抓出十枚金币放在怀中，这些足够了。
手在背包上轻轻一按，背包就径直瘪了下去，犹记得出来时，这背包被杰妮装满了食物鼓囊囊的样子，还未凉透的食物通过背包散发出来的热度似乎仍留在背上，是那样的温暖。
眼眸低垂，收拢了突然沉重的心绪，把背包背上，站起身，李秋水低头打量着手中剑。
“呛！”
一声轻响，剑已被抽出了半，原本光滑雪亮的剑身如今密布着一块块微微的凸起，有裂缝般的痕迹缭绕在凸起的四周。
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仿若这剑只需要轻轻的震动就能让它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片。
整个剑身是丑陋的乌黑，只在剑刃处才能看出这剑原来也是锋利的。
经过李秋水这么长时间的淬炼，由于身份的原因他无法在这堡垒中接触到铁匠，他也就无法得到铁屑喂养铁剑。
李秋水便只好用斧头从那把他经常用来劈柴的断剑上一点点的砸下来些碎渣，再砸扁，弄成一块一块，勉强能用，不至于让铁剑再插不回剑鞘郑
只是，铁剑便也变得丑陋不堪了，这一点李秋水却是不会在意的。
看着眼前犹如废铁的剑身，李秋水心中暗叹：“伙计啊，看样子，你又要见血了！”
收剑，挂在腰间，李秋水转身走至男仆身前，从怀中掏出十枚金币，摊开手掌，就那么把十枚金灿灿的金币放在男仆的眼前，道：“这里除了我们俩再没有其他人存在，没人会知道你跟我过话，现在告诉我关于那个女孩的事，这些钱就是你的。”
男仆的眼中此刻除了金币再看不到他物，呼吸急促，嘴唇不住抿动。
李秋水微微一笑，他知道男仆心动了，五指收拢，金币消失在男仆眼前，李秋水收拳，笑道：“告诉我，它们就是你的！”
男仆眼睛死死盯着李秋水握着金币的拳头，好一会儿，咽了口唾沫，抬头望了望四周，见真的没有其他人存在，才终于下定决定，对李秋水道：“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让主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我发誓，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男仆点点头，心中虽然还是恐惧，可是十枚金币对于他来无异于是一笔巨款，他也有家人要养活，由不得他不心动：“她在被主人问询时，就被主人暴怒中一脚踢断了脖子，已经死了。”
闭眼，李秋水深吸一口气，道：“那么，她还有家人吗？”
男仆想了想，道：“有，她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弟弟。”
“你和她很熟？”
“我们两家离的不远。”
“告诉我她家的地址。”
“好！”
······
出了院，两人又成了先前那样不言语的状态。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在一处无人处，李秋水忍不住道：“你要总是这么紧张，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先忘掉你怀里的金币吧，放在那里，你不，没人会知道。”
“好！”
话虽如此，陡然面对在以往他想也不敢想的十枚金币，男仆仍是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患得患失之间，很是紧张。
李秋水摇摇头，不再话。
男仆要是一直这样的话，被看出来了，那可怪不得他。
刚穿越旌旗，正看到萨珊跟一人在不远处话，两人看到男仆和李秋水，停下话，齐齐的望着他们俩。
男仆一哆嗦，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去，只是还未至跟前便被萨珊挥退。
李秋水看了和萨珊交谈之人一眼，完全不认识，不想上前去和萨珊磨嘴皮子，正待要走，却被萨珊突然喊住。
“慢着！”
萨珊目光在他背包和腰间的铁剑上转悠，笑的诡异：“这就做好了走的准备？”
“呵，不走的话，您这里还容的下我？”
萨珊摇头，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怒色，笑道：“是啊，我这里庙，难容得下你这座大神！”
李秋水只以为他是在讽刺他，略一拱手：“那就先别过，以后再见！”
萨珊看旁边人一眼，对李秋水笑道：“我会很期待的！”
“呵呵······”李秋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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