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战场上空显得格外刺耳。
圣律女神·艾瑟拉那无面银冠下的姿态，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手中秤的光芒急促地闪烁了几下，法典的书页也自行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重新检索着对应的律条。
“圣律锁链”是法则的具象化，本应坚不可摧，除非是以同等级甚至更高等级的“规则”进行对抗。
但秦川身上那股带着万物终寂意味的力量，显然触及了某种她未曾预料到的层面。
“异端之力，扭曲法则……”艾瑟拉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律法威严却陡然拔高，“罪上加罪！”
她没有试图修复那条断裂的锁链，而是法典光芒大盛，一道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律文在其上显现。
“审扭罪业灼魂！”
这一次，不再是具象的锁链。
一股针对灵魂的无形审判之力，从法典中汹涌而出。
这力量化作无数细密的银色丝线，径直钻向秦川的眉心，试图点燃他灵魂深处的“罪业”，以其过往杀戮与力量掠夺为燃料，将他从内部焚毁。
“亵渎神灵，攫取神权，桩桩件件，皆为逆之行！当以汝之魂，偿还秩序！”
艾瑟拉的声音如同宏大的钟声，在秦川的意识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判决的最终效力。
狄斯马汀脸色一变：“不好！这是针对灵魂本源的审判，直接引动目标自身行为产生的‘业力’，一旦被点燃，神只都自身难保！”
祂很想出手，但秦川一直没发信号，只能暂时耐住性子。
狄斯马汀很清楚，圣律女神只是个引子，她和秦川之间的交锋将直接决定后续走向。
一旦秦川露出颓势甚至直接被击败，那么光明神系将会全体降临，一举荡平整个魔都！
这一战，只能胜！
而且只能由秦川独自解决。
阿莱莎也秀眉紧蹙，她能感觉到那股审判之力的霸道与无解，仿佛任何生灵在“圣律”面前都无法掩盖自身的过往。
秦川的识海中银焰滔，要将他的灵魂意志焚烧殆尽。
那些曾经被他斩杀的敌人，吸收的神力，此刻都化作了助燃的薪柴。
然而，秦川的灵魂核心，那片最深沉的暗影之中，一抹更加深邃的死寂之意缓缓升腾。
“我的罪，我自己背负。我的业，轮不到你来审判！”
“倘若为众生搏一条生路是为罪孽，那我宁愿负罪而行！”
冰冷而决绝的意念横扫而出。
那枚死亡法则碎片所化的力量，此刻不再是细微的侵蚀，而是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冥寒泉，将那些试图点燃他灵魂的银色火焰尽数吞噬。
罪业也好，功过也罢，在绝对的“终结”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火焰熄灭，银丝寸断。
艾瑟拉追加的圣律审判，无功而返。
“嗯？”
艾瑟拉那无面银冠似乎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仿佛在重新评估秦川。
她手中的秤再次剧烈摇晃，这一次，秤的一端浮现出无数扭曲的暗影符文，另一端则是一片象征着虚无的空白。
秤，向着虚无那端重重坠下！
“审扭虚无放逐！”
艾瑟拉法典再翻一页，其上的律文变得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知的放逐之地。
“汝之力量，源于混沌暗影，本质趋向虚无，扰乱世界法则之平衡。今判汝归于虚无，永世隔绝！”
话音落，秦川周身的空间猛然塌陷扭曲！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拉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撕碎并拖入某个未知的次元裂隙。
他脚下的地面，指挥塔的结构，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甚至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这并非单纯的空间传送，而是基于“法则判决”的强制驱逐，连同他存在的概念，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想把我丢进虚无？”秦川冷笑。
他新近领悟的空间法则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他身形微动，却并非逃避，而是主动踏入了那片最为扭曲的空间核心。
“空间，是我的领域！”
暗影神力与空间法则交织，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那足以撕碎神只的空间风暴，刮过他的身体，却仿佛只是清风拂过衣摆。
他如同一块礁石，任凭虚无的浪潮如何汹涌，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甚至伸出手，在那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轻轻一拨，那股针对他的放逐之力便被巧妙地引向了一旁，轰击在远处的空旷际，炸开一团绚烂的空间涟漪。
虚无放逐，再度失效！
指挥塔内，季星和夜桜络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这种神仙打架般的法则层面交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他们只能感觉到，每一次碰撞都凶险到了极点。
倘若是他们直面圣律女神，恐怕第一次杀招落下就已经灰飞烟灭！
空中的艾瑟拉，周身笼罩的银灰色神光波动得更加剧烈。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蓄着更强的力量。
她头顶的无面银冠，其平滑的银面之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锁链交错的纹路。
“凡忤逆圣律者，必将背负誓言之重。”
艾瑟拉的声音变得更加飘渺，却带着一种直指本心的穿透力。
“审扭万律缚誓！”
这一次，没有惊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明显的法则波动。
但秦川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并非束缚他的身体，而是要渗透他的意志，在他的灵魂深处铭刻下“服从圣律”的誓言。
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攻击，一旦让他从内心深处认同了艾瑟拉的“律法”，那么他自身的力量体系，他的自由意志，都将从根本上被瓦解。
这比之前的任何攻击都要阴险，都要难以防备。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出艾瑟拉法典上的条文，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正确性”与“权威性”，诱导着他去接受，去遵从。
而一旦接受，后果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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