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下放缓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破这片几乎让他窒息的氛围。
战争阶梯、创造之阶、瞬影回响、万花镜域。
这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试炼，而是一张笼罩整个炎国战区的通巨网。
一张将战斗、生产、探索、智慧所有领域都彻底囊括，要重新定义世界秩序与规则的宏伟蓝图。
他终于领会，会长口中基石二字的真正分量。
这不是在选拔几个强大的士兵，这是在构建一个完整且全新的神国文明。
夜桜络、季星、晓、镜，四人已经领命。
他们身上那正在成型的神性，因为这个明确而宏大的目标，开始以一种更加稳固的方式运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但这，还不是结束。
秦川的视线，从自己的几位核心成员身上挪开，落在了那四尊静立的神力化身之上。
欺诈之主狄斯马汀，黑夜女士阿莱莎，折磨之主，岩浆之主。
这四位古老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只是静静地旁观，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祂们没有关系。
“你们，也不例外。”
秦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那四位神只的化身，同时泛起了清晰的波澜。
黑夜女士阿莱莎的化身，那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轮廓轻轻一颤。
折磨之主化身周围那让灵魂感到刺痛的锐气，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最明显的，是欺诈之主狄斯马汀。
祂那带着玩味笑意的化身，周围扭曲光线的幅度骤然变大，一种虚幻与真实交错的错乱感弥漫开来，显露出这位谎言之主内心的波动。
让祂们也建立神之试炼？
这是什么荒唐的念头。
祂们是深渊魔神，是混乱与毁灭的代名词。
让祂们去建立秩序，去引导凡人建设神国？
这简直比让祂们去信仰光明还要滑稽。
“暗影。”狄斯马汀的化身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有的，仿佛能直接扭曲他人认知的腔调，“我可不认为，我的信徒们适合参与这种‘建设’活动。”
祂的信徒是阴谋家，是窃贼，是谎言的编织者。
他们的乐趣在于扰乱秩序，而不是维护秩序。
“世界是多样的，不单单是建设，有序的混乱亦是其中一环。”秦川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狄斯马汀化身周围扭曲的光线，出现了一丝停顿。
“季星的【创造之阶】，会催生出炎国最顶尖的工匠与学者。夜桜络的【战争阶梯】，会筛选出最勇猛的战士。晓的【瞬影回响】，会找到最敏锐的斥候。镜的【万花镜域】，会诞生最聪慧的智者。”
秦川每一句，便点向对应的人。
“但谁来保证，这些体系是完美的？谁来找出其中的漏洞？”
秦川的目光，最终落回到狄斯马汀的身上。
“以你的欺诈神职，设立第五个试炼。”
“【千面诡局】。”
“你的试炼，不设任何门槛，面向所有玩家。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欺骗。”
“你的信徒，以及所有擅长蠢的玩家，他们将是悬在所有体系头顶的利剑。”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冲击我们建立起来的秩序，找出所有的不完美，逼迫其他人不断地完善规则，堵上漏洞。”
“每一次成功的欺骗，都会被你的【千面诡局】记录，并给予奖励。而被欺骗的体系，则必须进行自我修正。如果一个漏洞被反复利用，那么负责该体系的神只，需要自己承担后果。”
秦川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夜桜络和季星在内，都感到一股寒意。
这是一个左右互搏的阳谋。
用一个体系，去监督和攻击另外四个体系。
这套规则之下，那些阴谋家、骗子、投机者，他们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但不会被唾弃，反而会被赋予了合理性。
一个完美的闭环。
狄斯马汀沉默了。
祂的化身周围，那扭曲的光线开始以一种愉悦的频率高速振动。
这个游戏，太有趣了！
“成交。”
狄斯马汀的化身发出低沉的笑声，其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的【千面诡局】，会让所有自以为是的‘才’，都体会到被谎言支配的恐惧。”
秦川没有理会祂的宣告，视线转向了黑夜女士阿莱莎。
“阿莱莎，你的神职是【黑夜】与【庇护】。”
阿莱莎的化身微微躬身，静待指示。
“你的试炼，名为【永夜壁垒】。”
“当夜幕降临，那些被七罪神污染的区域，或是滋生着扭曲怪物的巢穴，将成为你的试炼场。你的试炼者，需要在黑夜的掩护下，净化土地，安抚亡魂，或者在最危险的地方，建立起一个能让其他人安然度过长夜的庇护所。”
“他们的积分，来源于他们所守护的生命数量，以及他们净化的土地面积。”
“你麾下有守夜人，这件事对你来不难。”
阿莱莎的化身轻轻点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但她周围那深沉的黑暗，似乎都变得温柔了些许。
这个试炼，与她万年前在贝理城所做之事，如出一辙。
接着，秦川看向了剩下的两尊魔神化身。
折磨之主与岩浆之主。
祂们散发的气息，一个是尖锐的精神刺痛，一个是狂暴的物理灼热。
“折磨之主，你的试炼，名为【心炼熔炉】。”
“在你的试炼场里，没有物理的伤害，只有无穷无尽的精神冲击与意志考验。能承受最深沉的恐惧，能抵御最诱饶幻象，能在一片混沌中保持自我的人，将得到你的青睐。”
折磨之主的化身，那团模糊的人形轮廓，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嘶鸣，算是同意。
这个试炼，正合祂的胃口。
“岩浆之主。”
秦川最后看向那团燃烧着暗红色光芒的化身。
“你的试炼最为简单。”
“【熔火洗礼】。”
“在炎国境内，寻找地火最旺盛的火山，在其中开辟你的试炼场。能赤身在岩浆中行走，能与火焰巨兽搏杀，能用最纯粹的毁灭之力夷平指定目标的人，就是你的选民。”
岩浆之主的化身，猛地爆开一团炽热的火星，算是祂的回应。
简单直接，正是祂喜欢的风格。
战争、创造、探索、智慧、欺诈、庇护、意志、毁灭。
八个截然不同的神之试炼。
秦川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为整个炎国战区的所有生灵，规划好了一个庞大到令人战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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