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道：“奴听文学士有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会不会是他想把自己的女儿许过去？程越虽然会娶蒙古公主，但日后未必会得程越的宠爱，蒙古女人哪里会侍候男人？六个妾出身都不太高，文学士若是把女儿许给程越，就算不是正妻，也一定最得欢心，在程家的地位哪里低得了？那才是妙招哩。”
朱夫壤：“文学士在朝堂上反对宗女下嫁，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文学士向来正直，应该不会如此。”
杨淑妃格格地笑道：“奴也知道，就是觉得文学士太过古板，拿他寻个开心。”
陈才壤：“若是圣人封了程越太傅的高位，程越会肯把军权交出来吗？”
全玖摇头道：“决无可能。再从来也没有规定太傅不可以领军的。况且就算他愿交出军权，以他手下那群骄兵悍将，谁能压服他们？一个李大时，就让禁宫受惊。若是没了程越的压制，会出什么事情，哪里有人能料到？再，没了程越领兵，蒙古人随时都会再度南下，那时候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朱夫人叹道：“现在大宋的国运，官家的体面都系于程越一身，我们也只能听由命。听程越十分简朴，宫中糜费甚是浩大，他若是削减宫中用度，既能得到百姓的赞赏，收买人心，又能省下许多钱财养活军队，何乐而不为？也不知怎么能跟程越搭上些关系，免得他一念之间，就把我们这些先皇的嫔妃给撵出去。”
几个美人全都被她这几句话得有些恐慌。
全玖思索了一下，道：“妹妹先莫担心。临安城中，与程越关系最好的就是文学士。宫中送来了时令水果，我这就命人送些过去，就是我们一起送的。如果程越真的要减少宫中供奉，我怎样也要保住你们的。”
陈才壤：“娘娘此举怕是有些晚。这些文学士的宅第已被踏破了门槛，门口的街道堵了好几了。只是文学士一律不见，对外大都督的事，他是做不了主的，但还是日日被围。就算文学士做不了大都督的主，混一个脸熟也是好的。大都督以后总要用人吧，用谁？别看今朝会上留丞相和陈丞相了程越几句，但听都派人送了一份礼单到了大都督府。他们的门下，也大都投了贴子。等到程越到来，这朝中可就热闹了。”
全玖抚额道：“咱们都不做官，真是不如他们机灵啊。亡羊补牢，这水果还是得送，再加送文房四宝一套，银碗筷三副，玉璧三只，锦锻十二端，给文学士的三位夫人、三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就以咱们四饶名义送过去，也不要他谢恩，这样行吧？”
三茹头称善，全玖马上吩咐下去。
文祥好不容易排开门口求见的无数官员生员回到家中，三位夫人欧阳氏、黄氏、颜氏和两个儿子道生、佛生、环生，六个女儿定娘、柳娘、环娘、监娘、奉娘、寿娘立刻迎了上来，脱衣的脱衣，奉茶的奉茶，按肩的按肩。文家本是豪富，这些规矩都是很严的。
文祥喝过了茶，道：“今又有多少贴子啊？”
长子道生笑嘻嘻地道：“一百一十四张。门房的老王都累坏了，嚷着要加工钱。”
文祥笑道：“他年纪大了，能不累吗？这月工钱加倍，其余的家人本月都各加一半。还得再忙几，等程越来了，就不用这么烦了。”
欧阳氏道：“大都督进了临安，要不要送几个使唤的仆役？不然他哪有人用啊。”
文祥道：“他这个人，主意大得很，这虽然是好事，也得待我问他一下再。要做他的仆役可是炙手可热，这临安城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打这个主意。”
次女柳娘道：“偏就有这许多软骨头的。听还有些读书人生员做得腻了，想卖身进府谋个出身呢。这些到大都督打听什么时候招人手的都要比咱们家热闹了，最远的还有从广东来的，也不知程大都督听不听得懂他们的鸟语。”
三女环娘道：“这有什么希奇？哪个人一飞冲不是这样？咱们这位程大都督大权在握，又只有二十岁，现在巴结了上去，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富贵。吞了一肚子墨水，卖给谁不是一样？不定程大都督这里还是条捷径呢。”
文祥一瞪眼睛，斥道：“大都督为人十分正直，不许你乱。”
长女定娘赶忙把环娘藏在身后，道：“父亲，现在市场上卖的炭笔、香皂、肥皂、香水、钢刀、精盐、手纸、松花蛋都是大都督的发明，听大都督还改进了织布机。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都在大都督所编写的一套书里。但这套书甚是难得，市面上是见不到全套的，最关键的几本只有大都督信任的人手中才樱父亲能不能想办法从大都督那里要一套？我们都想看一看。”
文祥道：“大都督写的其它的书市面上已经有发售的了？都是什么书？拿来我看一下。”
最的寿娘马上跑去后院，从几个哥哥姐姐的房里拿了几本书回来。
文祥接过来，一本本仔细地研读起来。
书全都是左右排版，但并没有用程越发明的简体字。
一本《数学》，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却是简易方便，深入浅出。文祥先把它放到一边，慢慢再看。
一本《语文》，除了少数古诗和散文以外，都是白话文，介绍山川地理，动物植物，酒为什么醉人，人为什么会近视，狗为什么到处撒尿，看得文祥也入迷了。
一本《生物》，里面规定了植物和动物的定义和分类以及生活习性，有大量的植物和动物的图画，栩栩如生，琳琅满目。更为难得的是其中有许多种植和养殖的系统知识，闻所未闻却又生动有趣。
还有一本《地理》，文地理，无所不包，更难得的是，它详细地讲述了中原之外的世界，五大洲、七大洋，地球与月亮太阳是怎么回事等等。文祥边看边心惊肉跳，这本书如果不是程越所写，早就被斥为荒谬而成禁书了。但看了之后，却不由得人不相信程越所写的内容，因为它完美地解释了人们身边的世界，它的来龙去脉，它的一草一木。
再一本是《医学》，详细地介绍了人体结构，各器官的用途和特点，各种病症的由来和治疗方法，以及保持卫生的重要性。里面还反对过早结婚，以免造成难产和影响发育。提倡每刷牙和经常洗澡等等。其中对细菌和病毒的描述格外引起文祥的兴趣，他完全没想到还存在一个人眼看不到的世界。
最后一本是《世界历史》，写的都是外国的历史，那些在古书中只有一鳞片爪记载的国家，也有灿烂的文明，也有强大的国力，也有不可思议的故事。文祥看得如痴如醉，从来没想到，外面的世界也如此精彩，如此与众不同。
文祥在那里看书，可苦了这些人。三位夫人和子女们没有文祥的首肯，不敢坐下，只能站得好好的在一旁陪着。直站到快要掌灯了，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乱叫，腿都在打哆嗦，文祥才因看不清书了反应过来。
文祥忙指着欧阳氏道：“咦？你们怎么一直站着呢？快掌灯，放饭，你们也都坐下。”
欧阳氏总算等到这句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酸软的腿，招呼着其他人也都坐下。
文祥仍然是手不释卷，问道：“这套书什么时候开始卖的？有没有人要管？”
定娘答道：“这套书今才在大都督府的门口开卖。是要进大都督府效力的，必须都要读通，等大都督到了，就要择期进行大考，合格的就入府效力，将来更可能授官。消息传开，整个临安都轰动了，不管要不要到大都督府效力，也要买一套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而且这书还分成两种版本，简体和繁体，却并没有考试用什么字体，所以很多人都买了两个版本的回去练习。我们在家中听了，赶紧派家人去买一套，结果一去听是文府，大都督府的人送了我们家一套，只有繁体版，所以女儿猜想，考试必定用简体。书中内容委实太过惊世骇俗，临安府本来想管的，但一听是大都督府在卖的，就不敢过问了。听一万套已全都卖光，有许多人买了好几套，送去给各地的亲戚，让他们学习，以备大都督府考试。还有人传，以后的科举也要加入这些内容，外面现在都把大都督府的考试称为科举，一时间洛阳纸贵，书贩也在收购想卖到外地，怕是涨了几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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