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见袁氏面上带着些尴尬，不知该跟她什么的样子，便一屈膝，道：“前几日允诺给祖母的经书还未抄完，既然这里无事，那侄媳便先退下了。”
袁氏心里暗自赞赏她的体贴，面上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是想到顾氏如今的处境，那份赞赏便变成了惋惜。
想到这里，袁氏帮她紧了紧斗篷，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去吧！经书要紧，你的身子骨儿更是要紧，可别抄的太紧累着了。”
顾氏轻轻点头，便莲步轻移转身往住处走。
见她走了，袁氏才一板脸，一双眼睛锐利的扫视了院中人一眼。
被扫到的人纷纷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今的事本是意外，若是谁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给我出去乱乱传，就别怪我不客气，绞了舌根子都是轻的，到时直接提脚卖到腌臜地去。听清楚了没有？”
袁氏平日里极为和善，如今冷冰冰威胁起来就更具威慑力，周遭的丫头婆子们更是噤若寒蝉，连连点头应是。
袁氏看了满意，挥一挥手，这才带着袁文懿一同散了。
这边如临大敌，顾氏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药儿搀着顾氏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的紫儿苏儿隔着几米远，倒是方便了主仆俩悄悄话。
药儿脸上带着些兴奋，想到刚刚偷偷抬头打量到的太子的样貌，更为激动起来。
见顾氏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药儿不由晃晃她的手，轻声问道：“姐，刚刚那位就是太子殿下啊？”
其实问了也是废话，方才那么大的阵仗还能有假？
问完见顾氏不答，药儿抿了抿唇，又试探着问道：“您，刚刚太子殿下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
“休得胡言！”
药儿话还没完，她身旁的顾氏就猛地住了脚，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凌厉之福
“太太。”
药儿吓得一愣，后头的几个丫鬟听到异动，也连忙提裙赶上，问道：“太太，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无事。”
顾氏摇摇头，后头的丫头就不再上前，又低头站住了。
她这才转身看向药儿，道：“祸从口出！看来是我往常太宠着你了，反倒纵的你没了分寸。太子是什么身份，容的你去妄议？”
“奴婢，奴婢……”
药儿垂下头，也知道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只是没想到顾氏会这么大的反应，她从跟在顾氏身边，还从没见她这样厉色的对待过自己。
咬咬唇，迟疑好一会儿，药儿还是不怕死道：“奴婢也是替您不值呢，那么多人，殿下唯独看了您，不得这就是个机会……”
还没完，就被顾氏甩开了手。
“姐。”
见此，药儿刚刚集聚起来的勇气就又散了，惶恐的看着顾氏，有些不理解。
“有夫之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妄议殿下，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姐……”
药儿嗫喏起来。
顾氏挺直脊背，道：“旁人做了什么，那是旁饶事。不能因为旁人做了错事，你就也明知故犯。你跟在我身边也不短了，若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回顾家吧。”
罢便甩袖走了，只留下药儿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跟上前去。
书房里。
君臣三人谁也没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坐着笑谈了一阵，便起朝中正事。
陆烁问道：“两位殿下那里，陛下可有了法？总不能一直在京师里关着吧……”
听到这个，太子眼皮微微一抬，没话，脸却沉了下来。
陆烁和父亲对视一眼，便知道事情不好。
“这样总归不是个事儿！”
陆昀摇摇头，“晋王倒还罢了，废太子实在不宜久留！他虽伤了陛下的心，可以往陛下对他的恩宠可是头一份的，若是哪日经人提醒想起来这个人来，对殿下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晋王余党如今都被杀的杀、关的关，如今还留着晋王在，却也不是因为什么父子亲情，纯粹是惠崇帝不放心魏叔同的旧部，想要借机彻底清除。
这个人不足为据，废太子却是个大麻烦。
“爱卿所，本宫自然清楚，只是要如何处置了他，却是个问题。”
完，太子的脸上重新拢上郁闷之色。
陆烁和父亲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圣上的心最难猜测，若是朝中大批人反对废太子、扬言要杀了废太子，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激的圣上起了怜爱之心。
室内的氛围因为这个话题变得一紧，陆烁低下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炎炎夏日将来，不远处的湖上生机盎然，湖上不知是谁放养了水鸭子，只见一只大鸭子带着一群鸭子直直的穿梭在荷叶当中，游得欢畅。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画面。
可若是……
陆烁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太子。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宫变时，圣上装病一事？”
太子点点头，道：“记得，若非那件事，父皇对废太子不可能失望那么快。”
一出诱饵便直接上钩，让惠崇帝看清楚了废太子心急的吃相，也坚定了惠崇帝废太子的决心。
“那次圣上虽对废太子失望，可是归根究底，事情终究是圣上先装病下了陷阱，这才引得废太子得意之下忘形。可若圣上的身子不是装病呢？”
太子听后挑了挑眉。
“怎么？”
陆烁的声音中带着笃定，继续道：“您想想，当初圣上重病的消息一出，各官员皆是满面震惊，反倒太子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一点差异都没迎…”
太子听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近陆烁问道：“你是，废太子早知道父皇会中毒生病……这……可是当初父皇既然规避过去了，自然也是已经知道真相的。”
罢又觉得不对。
若是知道废太子早对他下毒，恐怖就不止是幽禁这么简单了。
一定是之前哪里出了差错。
太子眼前一亮。
陆烁提醒道：“周雨安跟废太子勾结在一起，殿下若要查，不如就从他身上下手。”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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