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飒并不在凝香堂，等她们主仆二人下了马车，秦春颇为热情地把她们迎了进去。
秦春久在闹市，早没有了高门贵女的束缚，接人待物很是泼辣。见到姜蓁蓁只带了个丫鬟来到凝香堂，让秦春很是吃惊，却又面上不显，装作不认识，只当做一般顾客。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平时喜欢哪些胭脂水粉，我让她们拿些特色的出来你挑挑看？”
秦春一边，一边让姜蓁蓁她们坐下，并招呼丫鬟过来端茶倒水。
她们在观察姜蓁蓁的同时，姜蓁蓁也在观察着她们。只见那丫鬟动作并不自然，见到姜蓁蓁盯着她看，她端着壶的手微微发抖，忍不住侧头瞥了秦春一眼。
看到眼前丫鬟眼角旁的那颗红痣，姜蓁蓁唇边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她主动地问道：“这位姑娘是用的什么香粉，甚是好闻。”
秦春抢过话头道：“丫鬟能用什么好的香粉，姑娘抬爱了。”
姜蓁蓁深深地看了秦春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正在倒水的丫鬟，继续道：“我以为是要卖的香粉，原来不是呀，可惜了，我感觉从哪里闻到过这股香气，没来由得觉得喜欢，对这位姑娘也觉得有几分眼熟，似曾相识。”
听到这里，丫鬟手一抖，茶水一下子越过茶盏，倾倒出来。丫鬟紧张地道：“姜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哦？你们家掌柜都不知道我是谁家府上的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身旁的茶水外溅丝毫没有影响到姜蓁蓁，姜蓁蓁笑着道。
秦春赶忙走上前，瞪了丫鬟一眼，让她下去，满脸堆笑地道：“哎呀，这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嘛。我眼拙，还不及个丫鬟，妹妹是来寻东家的？”
“我可不是您妹妹，也不找什么东家，我就是找你买那味香的，前不久武安侯府出事那，你在我身上使的香。”
听闻此言，秦春也不再装了，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想在东家身上使？门户终究上不了什么台面。”
“住嘴！”秦春还想什么，却被突然进门的李飒训斥道。凝香堂伙计寻到李飒时，他正在附近办事，他料想到秦春可能会从中作阻，所以早就安排了其他人手。
秦春紧抿嘴唇，眼中出现一丝狠劲。两个人对峙了片刻，李飒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姜蓁蓁，示意她往内院走，姜蓁蓁站起身，看着李飒道：“我们的对话，掌柜的但听无妨。”随后，几人走往内院，也就是上次姜蓁蓁来凝香堂的那间屋子。
李飒本来听到伙计来报姜蓁蓁找他，内心还很是惊喜，但看现在的光景，在他意料之外，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姜蓁蓁欲言又止。
姜蓁蓁无视他的神情，给他作了一个大大的礼，开门见山地道：“还要谢谢李公子，那在酒里作了手脚，还暗中出面照拂了我的声誉，一直没登门感谢，还望不要介怀。”
秦春一脸不悦，忍不住道：“你知道东家费了多大劲吗，一点感恩的自觉都没樱”
李飒一怔，没有理会秦春，问姜蓁蓁：“你知道？”他转念一想姜蓁蓁今日的反常，料到她定是听到了什么，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什么？”
姜蓁蓁低镣头，又抬起来，正视他的双眸道：“既然让我感恩，那为何要怂恿我三叔分家？”
“我是为了你好。”李飒也不再像以往表现得那般强势，柔声道。
“我不懂。”姜蓁蓁道。
“你三叔贪墨，数额还不，贪图眼前而不知轻重。若是不分家，必然会影响到你父兄的仕途。”李飒停顿了一下，继续：“你若不信，我可以取证让你信。”
姜蓁蓁半信半疑，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问道：“那为何要把黎景手中的素笺掉包？”
李飒沉默片刻，反问道：“是晋王吗？”他回想刚才和姜蓁蓁的对话，再看向她，发觉她早已没有每次见到自己的羞涩，这样的姜蓁蓁让他觉得冷漠而又陌生。他不禁上前一步，想要拉近跟姜蓁蓁的距离。
一旁的闭月见到李飒的动作，立刻护在姜蓁蓁身前。
见此，李飒神色变得忧郁，不再话。
秦春不知道他们在些什么，但是她知道眼前的两人发生了矛盾，姜蓁蓁惹李飒不快了。
见到李飒的不配合，姜蓁蓁并没有就此作罢，她今日不会无功而返，示意闭月退后，继续道：“我今来就是想跟二位明白，我跟李大人绝无可能。”
“姜蓁蓁，你有没有心。”李飒冷声问道。
“原来是有的”，姜蓁蓁明眸含水光，轻声道。
她抬头直视李飒的眼睛，道：“谢谢你有心帮我，但是那些手段我并不喜欢，甚至给我们整个姜家都带来苦恼，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飒打断姜蓁蓁的话道：“如果是婚约……”
姜蓁蓁没有让李飒把话完，抢先道：“你们的事我已知晓，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县主也好，李夫人也罢，既然招惹了她们，就请善待她们，你我，就此别过。”
见姜蓁蓁要走，李飒一身戾气，拦着不让姜蓁蓁走。
屋顶的羞花正犹豫要不要下去护主，听到秦春道：“姜姑娘误会了，我跟东家的关系三言两语很难清楚。”
“栖霞县主久卧在床，常用的香前两还查出些别的成分，其中含有微量麝香，我不信你不知情。”姜蓁蓁看向秦春道。
“她那香干净的很，根本没有麝香，你休要口血喷人！”
“哦，知道的这么清楚。”姜蓁蓁状似不经意地道。
李飒冷冷地看向秦春，栖霞县主的香一直都是经他的手，他没想到秦春的手伸得这么长。
姜蓁蓁也懒得再跟他们掰扯，扯了下闭月的衣袖，两个人扬长而去，这次李飒没有阻拦，只是远远望着，看着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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