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此三字一落下，凌倚眼底的光芒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宫人们的闲言碎语，他向来是听听便罢，可这一次，像是勾起了他心底某种隐秘的想法。
凌倚状似无意般随口一问：“此话何解？”
“这件事牵扯可就远了，得从咱们陛下还是皇女的时候起。”
随侍绘声绘色地解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或夸张或神秘地了一通。
原来，她有心悦之人了。
“……想当年啊，尚书家公子温言初，那可是名动京城，不少皇女都抢着求娶呢。可先帝一纸诏书下来，就把他赐婚给了现如今的阮合王爷。”
随侍着不觉仰头，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盛景。
“然后呢？”凌倚抿了一口清茶，像是把这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般，毫不在意。
随侍不疑有他，接着：“然后就是陛下登基之后的事了。阮王爷被调遣至江南任职，王君自然也就跟着去了。据闻，二人本来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可到了江南后，阮王爷却性情大变，几次想休了自己这个王君。”
“为何？”凌倚总算问零与内情相关的事。
随侍“嘿嘿”两声：“这奴才哪知道呀！王公贵族，豪绅秘辛，这种事儿数都数不清。只是不知道，阮王爷和王君的事，是怎么从江南传到京城的。京城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江南是否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这事起来，确实不太寻常。
不过凌倚作为一个局外人，却也不得什么。
“可惜啊，这尚书公子想必是要成为下堂夫了……”
随侍语带惋惜，凌倚赶紧斥了他一声。
“宫闱之内，注意言校”
那随侍猛然惊醒，急吼吼向凌倚认了错。
适才的兴起，竟然这般口无遮拦，幸好有君后提醒。
凌倚并没有计较他的意思，毕竟今日之话题也是他所感兴趣的。
“不必了，以后在宫内多注意。这话在我这里听听也就算了，可千万别被陛下听到。”
“什么别被朕听到？”
一道女声骤然响起。
凌倚一惊，向随侍使了个眼色。
随侍哪想到正好在背后话的时候，女帝陛下就这么好巧不巧地赶了过来，明明三都没来栖凤宫了，眼下来这一出是闹哪样。
在心里吐槽归吐槽，真正到了这一刻，随侍胆都快吓破了，缩在凌倚身后不敢出声。
凌倚快步走至院内，欠身失礼：“参见陛下。”
“起来吧。”云洛个性随和得很，想起刚才那句话，又紧接着问：“刚才什么了？为什么不能被朕听到？”
凌倚随着云洛走入殿内，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
云洛拿过直接喝了一大口，想起这几日来冷落了他，便一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弄得人口干舌燥的。
想到这，云洛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
朕的美人老婆还是很贴心的嘛！
凌倚手持玉壶，又为云洛倒了一杯，这才微敛眉开口道：“是些民间俗事，话语中难免粗俗了些，恐污了陛下的耳朵。”
云洛了然，没再追问。
既然君后不想，那便无需多问了。
“近日来朝中事务众多，这几日便直接歇在寝宫了。今日得空，特地来看看你。”
凌倚还未从方才那件事的余惊中得到喘息，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解释，倒水的动作乍然停在中途。
陛下此言，明明白白就是解释没错了。
原来，她还挂念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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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倚放下玉壶，走到云洛面前又行了一礼。
“谢陛下关心。”
微低的面额下，嘴角翘起一个的弧度。
云洛赶忙将他扶了起来：“这总是行礼的毛病是哪儿来的？以后见朕，不必行礼。”
“这……恐不合礼数。”凌倚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必行礼”，陛下可知这其间含义？
自古以来，只有最受荣宠的妃嫔才能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待遇。
这事若是传出去了，虽会让人平生羡慕，却也会惹得人眼红，做出了妒忌之举。
世间，便没有一件事是单纯利好或利坏的。
凌倚如此婉拒，云洛也感觉自己考虑欠缺，便刻意高声一句：“那便算了！”
这话落在宫人们耳里，都以为帝王此言是带了怒意的，纷纷将头向下更低了些。
这样沉寂了数秒，云洛下了令：“都下去吧！”
瞬间，宫人俱松了一口气，排列有序地退了出去。
唯独言，在走出殿门时，还别有用心地往回看了一眼。
陛下自从那日高热苏醒后，便愈发反常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作为近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副躯壳下面，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确认宫人都走完后，云洛才展开笑颜，对凌倚神秘一笑：“以后私下里，就不必行礼了。”
咚！
咚！
咚！
像是礼佛时的钟声，在凌倚耳间震颤，从而得到了由内至外的心灵洗涤。
他凌倚何德何能啊，能得陛下如此对待？
“好。”
凌倚笑眼看她，眸子里似揉碎了满星辰，耀眼而夺目。
不错嘛，美人老婆在她一步步攻势之下，已经逐渐向他展开心扉了。如此看来，攻略成功指日可待啊！
怀揣着这样的美好愿景，云洛感觉灵生都充满了希望。
难道，道可怜她这只灵，所以便降低了这两个位面的难度？
然而，后来的后来，云洛才明白：未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轻下结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怎么样，这几日在栖凤宫里还适应吗？”云洛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凌倚难掩笑意：“陛下安排的妥帖，君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的。”
“那便好。”云洛是真心为他感到欣喜，“此前之事啊，朕还是太过武断了，而今两全其美，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陛下不必苛责自己，圣人做久了，也当做做俗人！”
“哦？何解？”云洛来了兴致。
凌倚便也跟她玩笑道：“圣人高节，俗人平庸，二者各有其好。既想做俗人，那便入一入那凡尘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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