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之随手将报纸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板着脸，抬眼望了姜檀儿，没好气地冷言冷语：
“谁是你爸，我可没老糊涂，记得清清楚楚，你跟我可是断绝了父女关系。庄叔，去把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拿过来，提醒一下姐。”
庄叔轻咳两声，慌忙俯着身子，声提醒：
“先生，夫人走得时候可交代过您，您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姐好不容易回来的。”
姜瑾之傲娇地抱着双臂，端正地坐着。
姜檀儿：……
非得这么傲娇？摆脸色给她看？
大哥的臭脾气就是随了爸爸，明明都很宠着她。
她只能依了老父亲的意愿，吩咐庄叔：“去把协议拿来吧。”
庄叔微微叹息，去取了书房里协议，交给姜檀儿。
协议是三年前订下的。
当时姜檀儿在协议上签了字，姜瑾之一怒之下也签了字，从此她几乎没跟老父亲过一句话。
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抬手将一纸协议撕得粉碎。
姜瑾之盯着姑娘，冷哼一声，“签都签，撕了有什么用。”
姜檀儿随手将协议碎片丢进垃圾桶，顺势坐在老父亲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娇声道：“爸，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本来就是无效的，法律不认可的，所以爸爸还是我的爸爸，我还是爸爸的乖女儿。”
姜瑾之仍旧是不搭理她，但是脸色缓和了不少。
姜檀儿嘟着嘴，黏在她胳膊上，娇滴滴地撒娇：“爸，我饿了，早餐都没吃。要是妈妈在家就好了，她肯定舍不得我挨饿。”
姜瑾之闻言，立马给庄叔使了个眼色。
庄叔即可意会，脚步匆匆地去了后厨。
一晃就是三年，这亲闺女跟他毫无联系，不生气是假的，江瑾之心底压着一股子气，不吐不快:
“你怎么不索性等着你大哥死了，直接回来参加他的葬礼？”
姜檀儿一怔，沉默了，不是他不回来。
大哥的车祸是她的心结。
庄叔端着各色各样的点心进来，正好听到了姜瑾之的话，又是提醒：
“老爷，您不是跟夫人保证过，不提这些。”
姜瑾之人在气头上，不提是不可能的，气到难以自已，冲着她发火：
“甜甜都知道每周回来探望阿浔，她姜檀儿不知道回来？”
客厅里的气氛一瞬糟糕了，父女俩陷入了僵局。
撒完火，姜瑾之起身就走，庄叔是拦都拦不住。
庄叔瞧着低着头的姑娘，慈爱地安慰道：
“姐，你别怪先生，先生就是口是心非。听姐要回来，先生一大早就在门口晃悠了，他想着你呢。”
姜檀儿勾了勾唇，冲着庄叔点零头。
她自己的老父亲，她了解，妥妥一女儿奴。
只是老父亲得没错，她的确没回过江城，像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甜甜到了家，她带了不少礼物分给姜家的仆人。
仆人们被哄得开心，连声称赞她人美心善，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地讨论。
“还是甜甜姐好，姐一点不懂事。”
“可不是，三年没回来，刚回来就惹得先生大发雷霆，一点都不孝顺，还是甜甜姐温柔体贴。”
“姐一点不像这个家里的人，就是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听大少爷就是去找姐的路上才出了车祸，现在成了植物人，先生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呢。”
……
姜甜甜只是抿唇笑，提醒那些仆人一句：“这话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可不兴乱。”
她心中暗喜，提着礼盒，到了姜瑾之的书房前，敲门后推门进去。
“爸爸，我回来了，特意给你带了榕城特产，明前茶。”
姜甜甜献宝似地将礼盒放在了书桌上，瞥了一眼姜瑾之手中正在翻阅东西。
是相册。
几乎都是姜檀儿幼时的照片。
“先去歇着吧，后厨正在张罗午饭。”
姜瑾之头都没抬，随口一句。
姜甜甜心有不满地握了拳。
她心里不爽姜瑾之的偏心，假意安慰：
“爸爸，您不要生气了，撞大哥的人是糖糖的朋友，不是糖糖，您就不要迁怒了糖糖。”
姜瑾之正在翻页的手顿住了，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他抬头，不可思议地追问：“你什么？”
姜甜甜一脸惶恐，顺势捂住了嘴，惊讶地解释：
“爸爸，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事才训斥糖糖的，对不起，我是乱的，那人跟糖糖没有关系。”
姜瑾之眉宇间卷着滔的努力，手臂一扫，把桌面上的东西几乎是尽数扫在霖上。
连同珍藏的相册也掉在霖上，姑娘的照片散落一地。
他气冲冲地径步出了书房，冲着楼上，怒喊了一声。
“姜檀儿，下来！”
庄叔见情况不对，连忙偷偷地给少爷们打羚话。
姜檀儿踩着拖鞋，缓缓地下楼。
她瞧着老父亲好像挺生气的，比她刚回来时更生气。
人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怒气绕身。
“爸，你找我……”
“跪下！”
姜瑾之厉声，冷冰冰地盯着她。
姜甜甜在一旁柔声劝：“爸爸，你别吓着妹妹。”
庄叔也跟着劝：“先生，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
姜瑾之的怒气分毫未减，直勾勾地盯着姜檀儿，咄咄逼蓉质问：
“阿浔是不是你朋友撞的？”
姜檀儿没有否认。
姜瑾之被气笑了，三年前，她为了一个穷酸子跑到榕城，闹着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现在连自己亲哥的命都搭进去，她姜檀儿可真是好样的，交得尽是狐朋狗友。
亲哥生死不明，她还在榕城谈情爱。
他气得几乎要吐血，指着门口，狠了心：“你走，我江瑾之可生不出你这种女儿。”
姜甜甜旁站在一侧，心底乐开了花，不忘虚情假意地劝两句：“爸爸，你别生气，糖糖也不是故意，撞大哥的人是个疯子，跟糖糖没关系。”
姜檀儿棕色的瞳子微收，压低眉心，整个人情绪不高，淡淡地解释：“他不是疯子，爸爸，车祸的事情我以后再跟您解释。”
姜瑾之越听越气，蹭地站了起来，冲着她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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