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食堂。
“王叔，每个常委都有一个固定的单间。我刚才问了，这盘清蒸鳗鱼三块五毛钱，这就是特权！”
“您老人家身为省长，要整顿不正之风！”
周严用手抓了几颗花生米边吃边。
王鹏飞显得有点疲惫，用手揉着眉心：“别在这扯淡。从我到江省，这里就是这样子的。”
“人很多时候，是要学会和光同尘的。”
“有些东西，确实是特权。但当这种现象已经成为常态的时候，个人就不要去挑战这种常态。”
“谁也不能一个人把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真要是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周严笑：“我就不想和光同尘。我只想欺男霸女！”
王鹏飞拿起勺子装饭：“欺男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霸女，你就是找死！”
周严一呆，随即大笑起来：“王叔，没想到原来你也很懂幽默啊！”
王鹏飞给自己装了半碗饭：“幽默谁不懂？只不过到了我这个年纪和位置，没办法随性罢了。”
“就像你刚才的特权，我年轻时也很鄙夷。还和倩倩的爷爷为此争论过很久。”
“我那时就觉得，开国那一代，就做的很好。不能完全消灭了特权，但至少把特权的范围降到了最低。”
“不过后来才想明白，那时候能做到，是因为在当时不但有群众基础，也有干部基础。”
“领导以身作则，下面的人会积极响应。”
“现在呢，领导真要是这么做，下面的人会联合起来，把你弄下去。或者搞阳奉阴违，软抵抗。”
“古今中外莫不如此。体制不同，人种不同，但人性总是相同的。”
周严点点头：“所以我让县局的人抓了张洋，就没什么不对，是吧？”
王鹏飞被气笑了，挥挥筷子：“快点吃饭！”
夹了一口菜，想了想又道：“书记办公会还没开完，汪书记的电话就打到了陆书记那里。”
“你冻结了风岚影业的账户。听里面有一笔钱，本来是要用在吉钢改制上面的。牵涉到工人安置的大问题。”
“你事先就知道会这样？”
周严装了一碗饭摆在旁边，然后抱着装饭的盆开始吃饭。
“本来这就是目的。不过汪书记会出面，这确实没想到！”
“你这样做，直接影响了吉钢的改制。汪书记怎么可能坐得住。”
“你不看好吉北的股改，但何必非要连吴斌一起得罪死呢？最近我没有过问你的事情，想看看你到底要干嘛。”
王鹏飞放下筷子：“不过越看越不懂。你不会真的要弄出一堆烂摊子，然后跑路吧？”
“嘿嘿。王叔，这个暂时不能。了你铁定会骂人。”
王鹏飞哼了一声：“那你跑我这来干嘛？为了张书记儿子的事？你不是自己去找张书记谈过了吗？”
“张书记那边暂时不会有事。我到这来，除了蹭饭，主要就是想打听一下谢书记的事。”
“赵哥已经和我了，我哪能不上心呢。”
“不过......”周严朝门口看了看，把椅子朝王鹏飞挪了挪。
王鹏飞无奈：“别鬼头鬼脑的。这里不可能有人偷听。”
“哈哈，我这是为了铺垫一下情绪！”
周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饭冲下去：“刚才听您了书记办公会的事，我忽然有零新想法。”
“王叔，您刚才问我的意见，我也是倾向于邹市长接任书记的。不过李部长提名隋玉隋书记，也确实是高明。”
“隋玉除了年龄有点不符合条件，其余都比邹市长有优势。但年龄又不是硬指标对吧？”
“我要是，我有办法让隋玉书记没办法和邹市长争，您信不信？”
王鹏飞扶额：“你想拿张洋他们在兴南的事做文章？你给我省点心吧！”
“王叔，这不能省心啊！真要是隋玉到三泰做书记，那我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总不能你们一帮大佬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我成牺牲品了吧？”
王鹏飞瞪了周严一眼：“我们就那么不堪？还要牺牲你？”
周严叹气：“人微言轻，该牺牲还得牺牲。”
“总之，我不会惹太大的麻烦。但必须要做些事情，绝对不能让隋玉调到三泰。”
王鹏飞想了一会道：“你自己把握尺度。唉，当初老爷子想让你去纪委，我不想你树敌过多，把路走窄了。坚决反对。”
“把你放到兴南，是想着你稳稳当当做出些扎实的成绩来。结果你工作确实做了不少，但祸惹的同样也不少！”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去纪委......”
周严撇嘴：“我可不想去纪委。要是逼着我去，我就辞职。起来，我现在也算有钱人！”
王鹏飞一巴掌扇过去：“臭子，又胡！”
敲门声响起，陆海推门走了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笑道：“你们翁婿搞什么名堂？全武行啊？”
王鹏飞和周严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你们继续吃饭。我吃过了。听周在这，顺路来看看。”
陆海着，自己坐在王鹏飞旁边。看了一眼周严面前吃了一半的饭盆，又笑了：“到底是年轻，拿盆吃饭！”
周严挠挠头：“早上走得急，没来及吃早点......”
“你继续吃吧，我们就随便聊聊，不耽误吃东西。”
王鹏飞给陆海倒了杯茶：“这子在三泰的事！”
陆海挑挑眉毛：“怎么，沉不住气了？你不是主意挺多的吗？”
周严知道陆海是为了汪同民电话的事，也就直奔主题：“主意多是多，但也要一个一个来呀。陆书记，风岚影业的事情，就是暂时的。”
“拖一段时间，最多到年底吧。”
“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陆海饶有兴趣的看着周严：“我和你三泰的事，你却要和我风岚影业。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正在打主意的，是三泰的事？”
“陆书记，王省长，其实我和桂城公安局的赵跃进局长，也能上点话的。”
周严忽然正色起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陆海和王鹏飞互相看看，都没有话。
过了足有两分钟，陆海忽然大笑起来：“鹏飞，看到没有，这子，不用粘上毛，也比猴儿精！”
“鹏飞，而不是鹏飞同志......”
周严眼神闪烁，看看王鹏飞，觉得陆海这句话用在他们自己身上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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