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月凝视着镜子，金色的蛇眸闪动，那镜子在轻微的颤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季清月已经进入了镜子，只留下一具躯体在镜子外，手指紧紧捏着镜子的把手，不曾松开。
入眼是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到。
往前走，是一个村庄，青瓦白墙，江南烟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雨滴顺着屋檐滴落，青石砖缝里生长出嫩绿的杂草。
这地方……
季清月恍惚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她时候生活的地方，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七八年的记忆显得如此模糊。
“清月，听镇子上有仙人在挑选根骨好的孩童去修道，你要不要去？”
被称为爹的男人，挑着箩筐回来，他的皮肤黝黑，身上汗味冲。
“真的吗？”
相比较同龄有很多害怕的孩子，季清月对于这样的事倒是求之不得，她总觉得一辈子困于一个村庄是愚蠢的行为。
事实也确实如自己所料。
只不过，为什么师妹的梦境是那般香艳，而自己的却是平平无奇，虽然对父亲母亲心怀感念。
但是，这也不是自己停下的脚步。
季清月一直往前走，她看到女人和男人，以及家里几个弟弟妹妹拦在自己眼前。
“清月，你怎么狠心抛弃我们！”
“是我们把你捡了回来，寒冬腊月的，要不是我们喂你喝了一口米糊，你早就成为野狼嘴下的一顿餐了！”
女人白夹杂着灰的鬓发散乱，出来的话尖锐刺耳，口不择言。
心智不坚定的人可能会被这些言论和幻想所蛊惑，但自己不会因为，她清晰的知道这是假的。
所以面对阻拦着自己的一家人，季清月只是取出了手中的本命宝剑，虽然剑尖断了一截，但是对付这几个幻境远远绰绰有余。
剑刃一扫，几人被拦腰斩断。
想象中鲜血迸射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白色的雾气一转，再次出现到下一个场景。
但这一回，季清月却犹豫了。
女人背着双手，站在灵田的田坎之上，风一吹，宗门的弟子服饰衣角飘动，就像是翻腾的浪花。
“师姐。”
她开口喊，声音酥软，像是江凌霄撒娇时会的话。
这一次是美人计吗？
季清月心里忍不住想。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做不到轻而易举的斩断，犹豫片刻，季清月一步一步往前走。
女人笑的越发娇艳，犹如春日里迎着春风绽放的粉色花朵，对方伸出手来，直接捧着季清月的脸颊。
似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吻上季清月的嘴角，可是梦境之中，不应该有这么真实的触福
人修和低阶的妖修是分辨不出来的，但自己拥有大妖兽的血脉，一下就能感觉到捧着自己脸的手是真实存在的，可这也不是师妹，那就只能是什么东西伪装的了。
季清月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假装自己也要回吻对方。
但心中已经开始有了猜测。
因为自己身上有腾蛇死魂，所以这法宝的器灵应该是能够感知到的，难道对方想趁自己松懈之际，同样反吸收自己体内的三条腾蛇死魂？
这招还真是阴险狡诈啊。
她的掌心凝聚出一把匕首，趁着对方接近的时候，匕首直接贯穿了江凌霄的腹部。
这一下又狠又快，而且是带了全力的，虚假的幻影破碎，季清月眼前的师妹消失不见。
一瞬之间，眼前的药田破碎，景象也变得虚无，季清月继续提着剑往前走，她在路上又看到了许多自己记忆中才有的人物，师尊…掌门，各式各样的。
无一不是在阻挠她前进的脚步。
季清月挥舞着手中的本命宝剑，剑气就像红色的流星一般，下一个梦境编织的场景还没有出现，就已经被她打破。
但这些幻影也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越到后来难度越高，等所有的幻影都消灭的时候，季清月额头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而且，她的分身还给她传达了自己身体所在的仓库之中的动静。
沉重的石门能够遮掩大部分的声音，可是自己的分身五感敏锐，所以能够听见石门那一边的动静。
“该死，这边也没有找到，她们到底跑去哪了！”
“再这样下去，圣主会杀了我们的。”
“要我看就假装找找得了，她们可怕的很，听隔壁有两个守卫连玉佩都还没来得及掐碎，就已经被撂倒在地灭口了。”
显然这群人也没有想到石门内部就是江凌霄和季清月躲藏的地方，但其实，就算知道，他们一时之间也打不开。
因为这道石门只有，木灵圣朝的嫡系血亲才有资格打开。
听见门外的动静，季清月知道不能再慢悠悠的了，她冲着雾气浓郁的深处走去，终于看到了所谓的竹林。
以及那一汪灵泉。
江凌霄此时依旧沉浸在幻境之中，不过，她的灵魂越来越淡，像是要被这方镜子给吞噬掉一样。
季清月来到岸边，果断举着手，用力斩碎那道虚影，那个长得像自己的虚影，变成星星点点的微光散开。
镜子开始出现裂痕，竹林上方的空也开始出现裂痕。
“师妹，我们该走了。”
季清月跳下灵泉，把人抱了出来，江凌霄依旧陷入沉睡之中，季清月怕师妹要是昏迷的状态被自己抱出镜子。
很有可能会将理智神魂留在此处。
所以，季清月知道自己不得不用一点变态的手段了，俗话打人不打脸，扇巴掌让师妹醒过来的手段，未免也太残忍了。
季清月思索片刻，还是伸手，拍了一下江凌霄的腰肢，这力倒是用零劲儿的，毕竟是被镜子弄的昏迷，如果不用力拍，江凌霄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但是，怀里的师妹只是皱了皱眉，把脑袋偏到一边，觉得腰有些疼之外，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难道要用更大的力气或者是更凶残的手段？
季清月忍不住在心中想，但也知道不能耽搁了，所以抬手，这一下拍在了臀部。
江凌霄彻底醒来。
“谁，谁偷袭我？”
如果让自己知道，是谁敢对自己毛手毛脚，一定要把他的手剁下来炖猪蹄吃！
“师妹，是我。”
“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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