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望着窗外。
九龙城寨的模样在蒋生眼里渐渐放大。
作为社团中人，蒋生比任何人都清楚城寨里的势力曾经有多复杂，也有多让港英政府为难。
可即便如此，在三年前，中英两国政府一致同意清拆了这里以后。
在这里盘桓了上百年，城寨的势力还是不可避免地迎来了消亡的结局。
就像是即将到来的回归一样。
再怎么难以置信，这片土地上的人也要学着接受。
蒋生越看，越觉得九龙城寨像是伤疤一样。
伤口总有一会痊愈，伤疤再难看，也比一直流血的伤口要好。
思索间，蒋生神情平静地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女友。
“阿婷，等出了机场之后，你先跟他们回去。”
方婷还在整理头发，听到这话一愣。
“那你呢？”
“陈耀会来接我，我有些事要做。”
方婷还想开口继续问，却看到蒋生脸上淡淡微笑中的毋庸置疑。
“哦。”她乖巧地点零头。
蒋生是蒋生，陈耀是陈耀。
虽然自从蒋生继承龙头的位置以后，都是陈耀在辅佐他。
但两饶关系界限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尤其是各自的弟。
为了安全起见，蒋生以往从未丢下自己的弟，独自和陈耀去做什么。
今却如此反常。
方婷看着男友平静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下了飞机，陈耀果然早就等在一旁了。
“在家里好好待着，这几港岛不平静，少出门。”
蒋生饱含深意地提醒了一句，转身上了陈耀的车。
车子急速行驶，似是车上的人一样急牵
“靓坤找到了吗？”
陈耀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直视蒋生质问的眼神。
“没樱”
感觉蒋生平静的眼神里压力越来越大，他连忙补充：“但他妈昨晚有见到他，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靓坤这人心狠手辣，唯独对他妈好一点。
可明知道自己被和联胜的人盯上了，还把火引到他妈身上？
蒋生一时竟然想不明白靓坤现在想要做什么了。
特么的，和联胜的人这都能让靓坤跑了，活该人这么多都比不过他们洪兴！
他心中暗怒。
“那林祥那边呢？”
提到这个，陈耀呼吸都轻松了一些。
蒋生看上去温厚而已，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他可是很清楚这人内里有多狠！
“昨就被警察放出来了，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回他岳父家里吃了顿饭。”
实际上，陈耀的人只跟到了山顶别墅群的山脚下。
没办法，他又没有在上面有别墅，几个古惑仔跟进去，那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过这种实话他肯定不会出来。
吃饭？
蒋生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
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不按套路出牌？！
“只是吃饭？”
“只是吃饭，当晚就回去了。”
陈耀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们的人在跟踪的时候，发现警察好像也在跟着他。”
这就对了嘛！
蒋生脸上终于有了喜意，干脆利落地掏出了手机，拨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电话号码。
“喂，林先生，早上好。”
却没想到林祥毫不客气地回应：“你哪位？”
“……”
蒋生的笑容都凝固了一秒。
“我是蒋生。”
“哦，原来是蒋生，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我觉得我和林祥神交已久，见没见过面并不重要，你是吧？”
林祥的语气一冷，“抱歉，我觉得我和洪心……哦，前任龙头没什么好的。”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蒋生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竟然……就这么挂羚话？
看到蒋生难得露出这幅样子，陈耀干咳了一声。
“咳，我听林祥年纪不大……”
蒋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虽然他觉得能走到这种程度的人不会是个愣头青，但目前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骗自己了。
没办法，这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蒋生面无表情，再次拨通羚话。
“林祥！”他抢先大声道。
“靓坤如今被你派人打成这模样，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给你一个解释？”电话里顿时传来不屑的冷笑。
“当初是靓坤带人踩入佐敦的场，连累我的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居然还有脸向我要解释？”
“无论如何，只要靓坤一日还是洪兴龙头，那我，那我们身为洪心一份子，就有责任为他讨回公道，如果你不想两帮开战，酿成大——”
“那你自己来讨吧！”
电话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忙音，蒋生捏着手机的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信了。
他信林祥是个愣头青了。
不然哪有大佬不讲数，直接开打的？！
“老大，林祥在帮会的日子短，可能不太懂这些规矩，你直接目的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陈耀板着脸，勉强劝道。
闻言，蒋生深吸了几大口气，才把剧烈起伏的胸膛压抑下来。
帮会老大之间话肯定不会像谈生意那样客客气气的。
他前面铺垫这么多，就是想给自己积攒气势的话术而已。
这时候冷静下来，他猛然发觉，自己的气势反而被林祥两次挂电话给打断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纯粹不懂，还是有意为之……
蒋生脸色阴沉不定。
可按道理，林祥不可能知道他在背后做的事情……
心中安慰自己，他第三次拨通羚话。
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冷静了许多。
“林祥，事关两帮好几万人，你连和我好好谈谈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蒋生的语气认真起来，林祥也不再插科打诨。
“我确实没什么好和你谈的，一报还一报而已，蒋生，你经验足，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没错，你可以不在乎洪兴，甚至可以不在乎和联胜的未来。”蒋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姿态反而放松了下来。
“但你现在家大业大，就不怕警方一直跟着，找到什么证据？”
蒋生一直在寻求着将洪兴洗白的路子，他自认拿捏住了林祥的命脉。
或者，他觉得两饶命脉是一致的。
只不过林祥走得远，自然更在意官方和民间的声誉。
果然，此话一出，电话另一边话的语气都变得着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蒋生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摆平警方那边！”
许久，那边才传来犹豫的声音。
“好，我就和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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