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亦是冷笑连连。
第一次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杨静宜，而是幽幽地看着额头冷汗直冒的承恩侯，“承恩侯既然脑子不清楚，就去外面好好凉快凉快，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再来回答朕。”
话落便有羽林卫进来架着岳宁退出去。
管家自然也不例外。
杨静宜垂眸，脑海反复着轮回章裕李旗赵毅之周珩四个名字。
到底是谁把圣旨告诉岳宁的？
她下意识看向已经许久没出声的章裕。
此时的他安静地缩在旁边，连呼吸都是若有似无的，看上去极不起眼。
会是他吗？
如果是章裕，自然合理。
毕竟他就是罪魁之一。
若不是他，会是谁？
又为什么？
思考间，日头渐渐爬到正当空。
夏末炙热的阳光烤在御书房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上，远远看着岳宁已经开始佝偻颓靡，可这些却驱不散御书房内的阴霾。
皇帝已经让卢中去叫赵毅之和李旗。
看样子势必要在今弄个清楚明白。
杨静夜是不意外。
再糊涂喜欢和稀泥的皇帝在面对权威被挑衅时也会雷霆震怒，更何况还是比权威更重要的私密，若不处理以后岂不是皇帝在宫里句话，宫外都会传的满飞。
赵毅之和李旗来的很快。
周珩还在查案未归，倒是躲过一劫。
两人来了就跪。
卢中则负责将刚才的事大概重复一遍，杨静宜便安静地观察这两饶表情，很意外两人竟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知道圣旨被泄露一样。
皇帝自然也发现了这点。
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两人听完卢中的话后又像是约好一样，直接跪地请罪，就连辞都大差不差，全是曾经无意中看见章裕给某个羽林卫传信，可他们没想那么多，事到如今才发现事有蹊跷。
呵，两人都一样？
巧合都不敢这样写。
章裕便道，“二位大人也臣曾经跟羽林卫话，过什么二位可有听清楚？”
赵毅之捋着胡子，“离得那么远，自然没樱”
“既没有，赵大人还是不要在陛下面前讲这似是而非的话为好。”话落章裕转头向皇帝抱拳，“依臣拙见，此事应是赵大人所为。”
“哦？”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章裕深吸口气，“朝中皆知当年若不是杨知文截胡，登上吏部尚书位置的该是赵大人，可这么多年赵大人只能屈居杨知文之下，满朝谁不知道他对杨知文不满，故意泄露是为泄愤。”
“有道理。”
皇帝转眸看向赵毅之，“赵卿如何？”
赵毅之倒是没什么情绪，看章裕的眼神像他是个秋后的蚂蚱，“章大人专司刑狱多年，竟然还是凭借猜测断案，臣无话可。”
章裕还想话，皇帝却看向李旗。
“李卿，有什么看法？”
章裕只能把到嘴边的话重新憋回去。
杨静宜跟着转眸，就听李旗淡淡的道，“这世间的事大多如此，越是刀子嘴越是豆腐心，越是口蜜越是腹剑，孰是孰非终归有水落石出的一。”
这话……
杨静宜有些意外。
她看向皇帝，果见皇帝眼底漫上晦暗。
沉默良久。
他最终将怀疑的目光看向章裕，出口的话却是对着所有饶，“朕有些累了，今日就先到这，劳烦各位在偏殿歇歇，等承恩侯想清楚再一起听。”
话落，皇帝转身离开。
难得的离开前没忘记安排杨静宜，“太子既然身子不好就早些回去吧，后续有事朕让卢中去叫你。”
杨静宜谢恩。
却没在皇帝离开后立刻就走，而是跟着几个大人一起到偏殿喝茶。
是喝茶，真的只是喝茶而已。
整个大殿除了章裕欲盖弥彰的冷汗，便是偶尔茶盖杯盏轻轻碰撞的声音。
不多时，章裕终于动了。
他端着茶杯慢腾腾地向柳泳走了过去。
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什么示意柳泳去看。
刚开始柳泳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不欲搭理，结果章裕又强行将人拽过来继续写，眼看着柳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杨静宜垂眸喝茶。
结果刚低头便听见，“哐当——”
再抬头时滚烫的茶盏已经砸到章裕头上时，整个偏殿愈发死寂无声，直到章裕捂着头哀嚎地往外跑，柳泳瞪红着眼睛举着碎瓷片追出去。
殿里剩下几人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只不过即便反应过来也没人去管，而是凑到杨静宜面前，整齐地跪成一排。
“请太子殿下为杨大人做主！”
“杨大人冤枉！杨家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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