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那段变得非常的沉默内向，也不肯亲近他爹。之前宝堂经常带他玩的，而且他也很喜欢跟他爹一起……允儿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爹身边有好多好多的人，都好凶的样子，他过去的话就会抓着他，还吃他的肉。还，还『奶』『奶』现在已经被那些人啃光了……我我当时吓坏了，连忙捂住允儿的嘴，让他不要『乱……呜呜”
秀歆捂着嘴哭了起来。
好一会，秀歆情绪平静下来后继续着：“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想着允儿只有四岁，我们一向教导他要诚实，也从来没撒过谎，想来定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才胡言『乱』语的。于是我就带着孩子去拜神，路上遇到一位神婆，听人们都叫她一婆婆，她看了我们母子几人一眼，然后就拿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符，让儿每都带在身上，可以挡住邪祟，她还她能帮的只能到这儿了。”
“一婆婆？”素辛重复了一句。难道就是帮齐富那家饶一婆婆？
素辛想到昨在街道上，这几个孩子也是死死抱着母亲，躲在身后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只可惜，她当时没有看出邢母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后来根据她反常的言行，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秀歆：“嗯，就是一婆婆。脸上全是褶子了，背完也全驼了，都快勾到地上了。我们走出一段路，允儿突然拽着我的衣角跟我，‘娘，那个婆婆也被吃成空壳子了，不过她是个好婆婆……’回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允儿也再没有那些奇怪的话，就好像曾经的那些就像是我的错觉或者做的一个噩梦一样，一切貌似又回到了正轨。但是我发现宝堂越来越像之前的爹那般，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废寝忘食。一开始只以为他为了赶工…因为那段时间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基本上每都有两三单生意，你知道的，一件衣裳最快的手工也要一两才能做完。”
“我的针线做的还算不错，本想着宝堂裁剪好，我帮着缝制的，可是他不让我做，更不让我碰那些不料。有一次我我看他实在太累了，不忍心，就偷着不过看到他偶尔就会拿出成衣出来，而且顾客都非常喜欢，很满意，当时就没有多想。”
素辛轻轻嗯了一声，的确，这些东西太过诡异，如果在没有出事之前，没有人会相信的。而且就算是相信，恐怕更多的也是无可奈何。
秀歆眼泪在脸上无声地淌着，“大概十前吧，因为宝堂把越来越多的事情关在房间里，所以我就帮着在前面接待客人。之前他规定我只能在中午半个时辰把客饶尺寸和需要的样式送进去，他是在裁剪缝制衣裳的时候需要安静，我…我也觉得他现在一个人要挑起所有重担，养一大家子人很辛苦很累，所以尽量不去烦他…可是那，来了一个老顾客袁婶，她不要之前的样式了，要重新修改，换成别的。因为已经过去两了，想着宝堂不定已经开始做了，想着不要裁剪出作废的料子，我就自作主张进去了…”
秀歆身体颤抖更加厉害，即便过去那么多，此时回忆起来，仍旧像是发生在眼前的一样。
不知何时，素辛已经走到她面前，搂住她的腋下很轻松地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端了一杯热茶放到对方手上。
秀歆感觉到从手上传来的温暖，看着素辛平和镇定的目光，慢慢平静下来。
她喝了两口茶，道：“……我我看到他，他竟然在用…用彩纸缝制衣裳…而且我看那房间里所有的布料，都变成了一张一张的纸…”
“我当时吓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我趴着出来。那一刻，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当我来到外面，正要跟袁婶让她改再来时，宝堂竟然拿着一件衣裳出来了…而那件衣裳，正是我之前看到的，他用彩纸做的，可是此时却变成了真正的衣裳，就，就是我们平常穿的这种细棉布的…而袁婶在拿到衣裳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她原本眼中有些嫌弃的意思，可是转瞬就变得非常高兴，非常的满意，衣裳真是太好看了，正是她想要的之类。付了剩下的银子，高高兴兴离开。”
“我当时抓住正要往回走的宝堂，我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明明就是纸，怎么会变成真正的衣裳？”
“宝堂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陌生，然后是一种恍然，进而是愧疚和急迫，道“快，快把这里烧了，统统都烧了…”我问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他突然间又变成那种陌生的眼神，冷冷地对我，让我不要进去打扰他，否则就给我做一件新衣裳，砰地关上门。”
“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我去找娘商量，娘就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却留着泪，“以后允儿几个就拜托我了”之类的话，再然后也像宝堂一样变得古怪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好像看到宝堂站在我床边，跟我了和娘一样的话。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就跟我起邢家以前发家的事情。”
“邢家发家的事情？”素辛心中一动，莫非这还牵扯到几十年前的恩怨？难怪秀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这是“报应”来了。
“宝堂跟我讲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明明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但是却对他讲的事请记忆非常清晰且深刻。”
“……原来在七十多年前，也就是宝堂的爷爷，那时祖爷还是一裁缝铺的学徒，你知道的，当学徒至少三年，这三年不仅逢年过节生辰都要给师父准备礼物，侍奉师父，无偿劳动，三年后出师也必须再跟师父做满三年才能正式独立开店，并且要得到师父的祝福，称为‘奉赠’，如果师父奉赠不好的话，注定走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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