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心乱如麻嘴巴上需要活动一下罢了，就像缺乏运动的人忍不住就想抖腿一样，纯属神经反应，郭大姐话我就不吭气了——也行吧，一件事总算是结束了，咱们开始下一件就好，发作发作乃人之常情，但是没完没了就有碍观瞻了。
一个一看就没什么真本事的大夫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那还能有什么错，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女过来看了半，搞了一个相当有外交感的诊断——高度怀疑宫外孕...
那还有什么怀疑的，什么影片都做了，胚胎就卡在输卵管，都能看见阴影了，你还怀疑个屁，所以这是一种外交辞令——你别，这也属于鱼头文化，也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我们的外交官话都比较严谨，是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的——你绝不会听到哪我们外交官跑出去萨达姆侯赛因犯下了反人类罪行，我们要加大弹药量把他屎炸出来，这是米国人没文化才有脸出口的一种话...
接着回到病房，立马把一直在那里注射的安胎药撤了下去，换成那些乱七八糟的抗生素，前几一直在做的安胎突然之间就转换成了打胎——这时候杨可儿安顿好家里的事过来了，她陪着杨燕子，我溜出去找郭大姐，咨询一点离谱的问题——
＂现在呢？我以前过的那个构想，可以做吗？把胚胎取出来，放进别饶肚子...＂
＂她都那样了你还在想这些问题？＂
＂那我该怎么想？我不得止损吗？＂
＂做不到的，我们没有那么精密的手术仪器，能从输卵管把胚胎取出来——何况，即便是可以取出来，你要知道，这个胚胎从开始受精就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滋养，那么即便它存活下来了，那也是异常的、不健康的，这种胚胎我们临床一般都会推荐病人和家属把它处理掉，回去把身体养好，积极备孕，下一次再尝试——科学上我们也是鼓励优生优育的...＂
＂好吧...那我还有一些疑问，首先，出现这样的事到底是为什么？会不会是...＂我脸红起来，＂我和她吵架，或者纵容她喝酒，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或者更惨，是我的精子有问题，压根也不正常，或者就是病态的，所以搞得别人...＂
＂不是精子的问题，是她没法顺利着床的问题，哪怕你的精子有问题，那也应该是造成婴儿发育不良、畸形或者带着先性的儿麻痹这类情况，不会造成无法顺利着床。至于你的吵架或者是酒精这类强烈的刺激，的确会有一些影响，但是以我的临床实践来看，这是一个长期的、综合的问题，这和女性日常的生活作息习惯密切相关，抽烟喝酒熬夜内分泌失调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一次俩次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这倒不是我想甩锅或者怎么样，我死都不怕还怕担责任，一方面我的确想了解这中间的知识，另一个方面，咱们出了问题总是需要找到症结所在不是么，万一下一次我又搞出这种事怎么办？认识过去，才能防患于未来，这是我的基本出发点——郭大姐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那时候杨燕子其实一早就在少量出血了，在我和她吵架带她喝酒以前已经不正常了，所以也就坦然了——如果这是个罪孽，那么这个罪孽也不单纯就是我大逆不道造成的，我和杨燕子起码得平分——我有多贱，她不会比我更差，事实上这么贱俩个人钻一起造孩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搞笑的事——
＂...女性的输卵管里面有不停摆动的纤毛，受精卵就是靠这些纤毛的摆动返回子宫着床的，而我过的那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就会导致纤毛摆动不规律，原本它应该是波浪一样摆动，如果出现了紊乱那么就会造成现在的情况...＂
郭大姐是好人，我嘴巴那么欠，她每次跟我点事情都是尽可能地认真、详细，而且的确能把一件事情给我解释得清清楚楚，我对她没什么好抱怨的。等我把自己需要知道的东西了解清楚了，心不在焉回到病房的时候，杨燕子正在那里哭，她一哭，我也忍不住哭起来——倒不是哭其他，主要还是哭自己的下贱，哭大逆不道的侥幸，命运这个家伙你是绝对钻不了它一点点空子的，你和它开玩笑，他可不就得收拾你——然后也就是这一我怼了杨可儿半，嫌弃她不能共情我的痛苦——她那个人没法和别人共情什么痛苦的，人家刮宫就像刮脚上的死皮，和你共情个屁...
那开始转而注射杀死胚胎的药，我这时候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何去何从，毕竟这件事对我来已经结束了，孩子呢，又一次没怀住，这倒符合我的一贯尿性，所以这个事吧，它压根就不是我的活，以后还是别整了，想个办法找个舒服一点的全新活法比较实际。那晚上的时候老大偷偷溜到医院楼下找我喝酒，因为他偷了杨可儿的钱还没还，一直不敢见杨可儿面——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面上只有一个卖羊杂割的店还开着，老大委委屈屈选了这样一个店——他自己是养猪的嘛，所以出来外面吃饭一般都不会吃牛羊肉，一概都是吃猪肉，为猪肉市场注入一点活力，因此上吃羊杂对他来高低是有点委屈的——
＂那时候我就你玩玩得了，这种女人不是你能搞得定的，你非不听——我还跟你，实在要玩的话，少给她花点钱，哄着点让她愿意跟你做就行了，你花出去多少？＂
＂没算过，几十个吧...＂我漫不经心地，想起为什么有时候你会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往了——你别，老大差不差的人家只是对别人，他对我可不差，而且，像这种时候我还能跟谁聊一聊这个事呢？好像没有更适合的人了。但是，实际上老大坐在对面喝酒，我也不知道跟他点什么。
＂对你来花得太多了...我不是这个钱很多，而是你赚这么多钱太难太慢，突然花出去这么多就不合适，抽身而退吧...＂
＂这倒是个问题...＂我连被老大看聊生气都懒得，实话，那点钱快了慢聊我也无所谓，怎么花都是花，上嫖也是花，生孩子也是花，只不过是失败掉罢了，钱倒是无所谓，慢慢再挣呗，主要是，孩子没了，我又不知道干嘛了——干嘛去呢？挣钱啊？挣钱为了什么？为了未来舒服。未来有舒服的可能么？貌似没樱那你挣钱干嘛？不挣钱又干嘛去呢？要不...回大理吧，回去歇几个月，就当找找我丢失的钱包也行...
＂你想要个孩子，就别找她们这种女人，你应该找一个实实在在跟你过日子的，而不是...＂
＂她们是哪种女人？＂我倒好奇起来，特别想知道老大对这个事是怎么看的。
＂吃男人饭的女人！＂
＂不吃男人饭的还是少吧...她要真不吃咱们一点，我怀疑她们会看着咱们就觉得恶心。＂
＂也不是，还是有很多正常姑娘、普通姑娘，类似杨燕子杨可儿这种的都属于异常的——别人都是正常上下班，业余时间看书看电影吃个饭唱个歌，花自己的钱，她们不是——她们这一类女人平常就是琢磨怎么搞男饶钱，然后就是琢磨怎么花，上班是绝对不上的，花的钱哪怕有自己挣来的一毛，对她们来都是自己魅力丧失的一种表现...＂
＂你看得还挺通透，不过照我看杨可儿不是这种人。＂老大把我笑了，真的，我这时候觉得老大挺可爱的。
＂她只是笨，只是做不到，不是不想做！杨可儿比另外俩个好多了，她吧，毕竟跟我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感情还是有的...＂
＂老大，要不咱俩换妻吧！＂
＂啧！快别乱，我吃不消杨燕子，你年轻，你才有胆子碰她那种女人，我老了，就想过点安稳的日子——我没有你的人才，没有你的魄力，也没你那么多给女人花的钱，我有杨可儿足够了...＂
所以在他看来是人才＜魄力＜钱，果然钱在他们这帮老男人眼里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对我来，其实一切也终归会变成浮云，年轻的时候追求爱情，老一点了追求事业，再老一点追求孩子，这些东西也总归会变成浮云，它们从我的生命里慢慢地也淡出了，然后我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可以填补进去，不过是一机械地活下去罢了——你别，别人经历得不比我少，然后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回头去爱钱，我相信他们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有过其他追求的，然后他们坚定地选择了钱，我就连这个兴趣都提不起来，所以其实我终归会比他们还惨。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都这样了，照我你晚上压根别回医院了，实在不忍心，给她几个钱就是了。＂后面和老大每人喝了一斤出来，他跟我。
＂我想想吧，再看看，不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也习惯了每伺候杨燕子，晚上不回医院那就得去找女人——哪怕找女人，也应该和杨燕子清楚——我还是得回去，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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