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连续下了几场雨。
莫荷落水后，体寒，到了冬日冷的哆嗦，躲在闺房，基本不出门。
没有玻璃窗，高丽纸并不抗风，她就在外面加了一层油毡布做帘子，不然夜晚能从床上冻醒。
莫家的气氛不好，家里鸡飞狗跳。
因为坚持不给知县公子做妾，莫家已经在镇上家喻户晓。
人们同情的有，风凉话的也有，但是普遍认为可惜。
丫头就是赔钱货，还不趁着最好的年纪多换点筹码，非要把闺女嫁给隐居山林的丑猎户，这一大家子，是不是被山里的精怪迷了心窍？
好在，莫家也影三观端正”的人，例如莫荷的爷奶。
因为聘礼被退回知县府上，莫荷的奶上门闹了好几次，老太太嗓门大，她倒是不磋磨李氏，一个劲儿的对着莫景山指桑骂槐。
“猪油蒙了心喽，娶了媳妇忘了娘，当年娘含辛茹苦供你赶考，吃了多少苦？你……”
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点名莫景山不孝，违背爹娘的意愿。
孝字大过，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莫景山诚惶诚恐。
读书人，心里对条条框框的规矩极为重视，每次被骂，都是战战兢兢地在一边，低头瑟瑟发抖。
莫荷翻个白眼，她现在不晓得自家老爹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文饶清高有，对爷奶孝顺，即便是受委屈，被骂一声不吭。
有时候，她都觉得老太太有些过分了。
但是，爹爹不愚孝，心里有主意，就拿她的亲事来，无论爷奶怎么在中间插手，爹爹就是不点头，非常坚定。
自打上次大哥莫怀远从牢狱中出来，顾峥和自家人，就建立一层亲密的关系。
李氏不知道顾峥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孤零零的是怎么过的，坚持让他来家里吃饭。
顾峥来过一次，拿了若干礼物上门，装满了莫家的库房。
还未正式定亲，莫景山是不想委屈闺女，既然已经联系族人，就等着年后的消息。
“娘，你还做糖油粑粑吗？”
顾峥来那次，莫荷发现自家娘亲的拿手绝活，糖油粑粑。
新鲜出锅的糖油粑粑金黄脆嫩，甜而不浓，油而不腻，软软的，油油的，色香诱人。
莫荷习惯一块块地扯着吃，慢慢地咀嚼，这样，糯米和糖的香甜会充满整个味蕾，有一种岁月静好，幸福的味道。
这年头油是金贵物事，李氏平日不是很舍得。
一场冬雨一阵寒，坐在闺房内听雨，莫荷咽咽口水，她很想吃热乎外焦里嫩的糖油粑粑。
“咱家糯米不多，留着过年做呢。”
李氏心里盘算，今年要让顾峥来家里，他们只去老房送点年礼就回来，等初一再上门拜年。
因为荷的亲事，两家有龃龉，勉强凑合一桌，大年三十犯冲，也不吉利。
“给你炸点地瓜丸子吧。”
李氏见闺女失望地噘嘴，笑出声，以前闺女整日研究诗词歌赋，家务活一点做不来。
落水后，人想开了，比以前懂事许多。
听有地瓜丸子，莫荷脸上多云转晴，立即欢呼雀跃。
忍受着寒风，莫荷把后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意外地看到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站在远处的雨帘郑
寒风阵阵，雨水就在他的周围，把他隔绝一个单独的世界。
顾峥站了片刻，看到窗子开了，摆摆手，深深地看了莫荷一眼，扭头便走。
如果可以，他想多停留，可是那样的话，她就一直开着窗。
他怕她感染风寒。
他始终不能大摇大摆的上门，顾峥心里明白，莫荷嫁给他，是顶住多大的压力。
自卑，自我否定过后，顾峥更加坚定，他是个爷们，一定让她泡在蜜罐里，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不知道为什么，莫荷特别能了解顾峥所想。
因为了解，才为他所做的一切心疼。
她甚至因为他被人无视，被人厌弃而讨厌整个村子的人，也曾经为此愤愤不平，彻夜难眠。
他是最好的人，为什么老不公平，要遭受如此待遇？
如果是现代，她一定会破口大骂，大吴的人都是颜狗！
“行了，不怕染上风寒了？”
李氏麻利地炸好地瓜丸子，刚进门，就见莫荷愣愣地望着窗外，回不过神。
她把瓷碗放在桌上，又倒了一碗姜汤，催促道，“你也别心急，等过几不下雨，就让你爹进山看看去。”
莫怀远的事情，对他来是个很大打击，他最近都没有去书院，留在家中，夜夜苦读。
原本要早些去山里看看顾峥的家，一直拖延着。
“娘，这个也不着急。”
顾峥当年也到过大越，对火炕不陌生，他怕她冬日难耐，正在改造火炕。
夏日，火炕的屋子，就当做杂物间。
年后，莫家村还要进行投票，选举新一任的村长，许多村人都推荐莫景山。
虽然年龄不大，有学问，处事公正，比那个太监了老村长强的多。
张翠花寡妇的风流艳史，被人改编成了话本，在一些低档的茶楼传送。
百姓们还给她起了个外号，“一手定乾坤的传奇寡妇”。
男人听到张寡妇的碎蛋是本事，吓得一身冷汗，镇上窑子的姐儿们，生意萧条，被连累了。
村长一家或许是觉得太过丢人，正在夹着尾巴做人，很少出现在村人面前。
也不知道众人都怎么的，总有村里的娃，到村长家门口砸石头。
“村长有什么用，你爹也不想当。”
村里杂七杂澳事情太多，莫景山对人情往来一窍不通，都是李氏在帮着打理。
李氏对地位不看中，不然也不能死守着莫家的秘密多年，娘家人都不晓得。
“娘，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村长咋了，村长也是官啊。
而且，莫家这一支，要认回族中，莫景山是个村长，总比无名卒好听多了。
莫荷没有功利心，但是经过知县夫人以势压人后，她更认识了现实的残酷。
没有银子，没有权利，那就只能做个普通的老百姓。
除非一辈子平顺不得罪人，否则就要被欺压，忍受侮辱和不公平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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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起的题目，话我对这个吃久仰大名了，正在流口水，但是莲一直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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