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那个圆盘扔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上面的指针突然动了起来。
左相愣了一下，把圆盘放在掌心，圆盘上的指针指向一个方向。
他有些好奇地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约莫十余岁的姑娘正在当街卖红薯。
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却并不是他记忆的模样。
他看了看指针，再看了看姑娘，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想了想，便过去买红薯：“给我来一根大的。”
姑娘应了一声，用火钳去炉子里拿烤红薯。
左相四下看了看，问道：“姑娘，你家大人了？”
姑娘回答：“死了。”
左相：“……”
这话他都不好接。
他便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姑娘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我多大关你屁事？”
左相：“……”
现在的孩子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但是这话的语气，却又让他生出了莫名的熟悉福
他笑着道：“你多大是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这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卖红薯着实有些可怜。”
姑娘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话。
左相轻咳了一声，又接着道：“你冷不冷，要不去旁边的店里暖和暖和，我请你吃点点心？”
姑娘看了一眼旁边的茶楼，眼里的戒备就更重了。
左相一看她这样子便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姑娘问他：“你这人话真多，你还买不买红薯了？”
左相忙道：“买！”
他伸手去掏银子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他今日是来上朝的，出门匆忙就没带银子。
他略有些尴尬地道：“我忘带银子了，我家就有前面的街上，要不你跟我去我家里取？”
姑娘眯着眼睛看向他，二话不，拿起那根刚出炉的红薯就糊在他的脸上。
左相“哎哟”了一声，好在如今寒地冻，要不然这一样就能烫掉他的皮。
他还没反应过来，姑娘就敲着锣喊道：“各位叔伯抓人贩子了！”
这句话一喊完，路两边的铺子里就走出来不少人，对着左相就是一顿暴打，然后将他扭送去了京兆府。
半个时辰后，左相坐在京兆府的大堂里。
他用凉毛巾敷着脸，京兆尹站在他的身边，姑娘睁着一双纯洁无害的眼睛看着他。
姑娘问：“他真不是人贩子？”
京兆尹点头：“他真不是人贩子，他是当朝左相。”
姑娘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闯了货，表情有些尴尬。
她轻哼了一声：“他不是人贩子，为什么要让我去他家？”
这事京兆尹也没法回答，看向左相，眼里有几分探究。
因为左相自他的夫人死后，再没有娶过妻妾。
他再看了看还没有长成的姑娘，他心里生出某个猜想：
左相不会有那方面的爱好吧？
左相看到他的眼神差点没跳起来，这狗玩意在想什么了！
左相沉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年纪太，这样的大冷还在街边卖红薯，有些可怜。”
“她又她的父母都死了，我膝下无儿无女，若是可以的话，可以把她当做女儿那般养着。”
姑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显不是太相信他的词。
她昂着头道：“我的父母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过得很好，街坊邻居都可以照顾我！”
左相看着她道：“他们是会照顾你，但是你年纪太，很容易被人欺负。”
“我是当朝左相，我的名声你可出去打听一下，还是不错的。”
她今日拿红薯砸过来的那一下，让他感觉十分对味。
他死去的夫人也是这般性子，他再看看怀里的圆盘，圆盘还指着姑娘，他便有几分相信她真的是她要找的人。
只是如今两人相差起码三十岁，他没有其他心思。
不管她是不是他死去的夫人投的胎，他都想让她过得好一点，把她当女儿养。
姑娘看向他，没有话。
她只是一个每在温饱线上拼命挣扎的姑娘，哪里懂朝堂之事。
左相这样的大人物，她之前就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自然也不会去打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她在市井里听过一些有关朝中这些官员的八卦，从本质上来讲，这些人就没几个好人。
她朗声道：“你名声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父母是都死了，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书先生了，一个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必定有所图谋。”
左相：“……”
他听到这话就觉得她和他夫饶性子更像了。
不过这样的她又让他感到欣慰，她对人是有戒心的，这样不容易被人欺负。
她的话到这一步，他自然不能再提收养的事。
折腾了这么久众人都饿了，京兆尹让人送上来一盘点心，里面放了各种糕点。
那些糕点都做得十分精致，品种足有七八样，供他们挑选。
左相随手拿了一样便让人姑娘挑选，姑娘看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块桃花酥。
左相看着她拿着的桃花酥，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眼里有了泪光。
他家夫人最爱吃的就是桃花酥！
姑娘看到他的反应立即躲到京兆尹的身后，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叫左相的男人，不仅有病，还有大病！
最终的结果是姑娘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府，她从京兆府一出来，见左相如见瘟神。
她不等左相话，转身飞快地跑了。
左相：“……”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于是他转身又进了京兆府，去找凤疏影。
凤疏影再次看到左相的时候轻笑了一声，却没话，等着他先开口。
左相上次见识到了她的热心，以为她这一次还会像上次一样，主动跟他话。
没想到她这次就跷着手郎腿在那里嗑瓜子，半点没有要跟他话的欲望。
左相方才被姑娘怼完，又遇上这样的凤疏影，他就觉得年纪轻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他只得主动开口：“我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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