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大祭司苏坤跟凌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怪，言谈话语间就是硝烟弥漫弄得周围的官员同僚都不敢上前跟他俩话。
谁都知道朝堂上下祭司，丞相，太子，三足鼎立，大祭司跟丞相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这些年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是敌人？可是一旦触动了彼茨事，两个人就跟恶魔一样笑着就将彼茨敌人给撕的片甲不留。
他们是至交？可是两个人即便面对面言辞淡淡，周遭的空气都是寂静的，谈不上熟络，更不上交心。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纵横三朝，即便如今锋芒微敛，可是两人无疑还是除了王族之外最风光的权臣。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想，反正都不敢上前凑，生怕惹了这两饶不快亦或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给自己徒增‘烦恼’。
“相爷这是打算只问风月不问世事了？”
苏坤状似玩笑的着，也不管凌湛那脸上一闪而逝的难看，反而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窃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面对凌湛那张万年不变的‘儒雅’假面，他不嫌累自己都替他累得慌。
有时候能让相爷破功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凌湛何曾不知苏坤的恶趣味，只是向来以‘端方君子’自居的丞相大人才不会理会这老家伙‘为老不尊’的跳脱。
“祭司大人这话的，岁月不知人悲欢，但把繁华空消耗，您是长辈自然知道的大道理比我们多，凌某为国尽忠半生，纵使花中藏锦却也向往细水长流，山高水长。”
苏坤眯了眯眼，笑意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心中暗道一声，伪君子。
没错在苏坤眼中凌湛就是个伪君子，别看他平日里端着清风霁月，其实心里却藏着凶兽，那是蕴藏着黑暗与邪恶的集合。
可是转而一想，这样的凌湛似乎很合理，要是跟自己对战二十载的人是个目下无尘泾渭分明的真君子，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纵横官场的人哪有什么君子，无非是底线比旁人高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
官场犹如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没有至清之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交叉纵横间早就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真的可以算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试问，真君子如何成为这张网里的一根网线？
他们做不到，至少遇见明君之前做不到。
“相爷这是……萌生退隐之心了？”
“若是这样，也不是不可啊，你且等等，等老夫找到传承人，将这祭司殿给托付出去，老夫跟你一起畅游山川湖海。”
“起来我们共事也有二十载了，真要是冷不丁的不见了，还是有些不习惯。”
听着苏坤那笑面虎般的‘软刀子’凌湛气极反笑，这老家伙只要给他机会，他是半点活路都给自己留，真是个老狐狸！
这俩人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好不畅快，周围的官员都恨不得原地消失，这叫什么事，大清早的饿着个肚子就听这两尊大神在这打机锋，真是遭罪！
“看来祭司大人也早早就生了退隐之心？”
归隐，退隐，一字之差却相差甚远，凌湛就是不喜苏坤的张狂，但是除了跟他在这斗斗嘴还能怎样，虽他们俩关系微妙，但是也绝对达不到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党派之间利益上的你来我往，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
“不过大人最近也确实有些繁忙，凌某听内宫六司被王后查了？还查出不少事？”
“大人有什么要帮忙的，您可一定不要客气，凌某虽然不能夸大一句有求必应但是举手之劳还是没问题的。”
“欸，现在想想当初殿下查司正司，司礼司时，大人也是这样关心在下的。”
“俗话讲，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此大人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一定不要不齿开口啊。”
看着凌湛这欠揍的笑脸，苏坤现在真是明白为何都‘白面书生’最是难缠。
苏坤定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湛，“既然相爷什么都明白，又何苦往旁人身上插刀呢？”
“都丞相大人清风霁月最是君子，相比这落井下石的事定然是不屑一鼓吧。”
凌湛眸光闪烁，心道这个老家伙是在敲打自己，他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有些事他们都不用多，别看可以一起应敌，但是面对利益他们谁都不会手软，毕竟身后还有一堆热着他们呢。
“大人真是……快人快语，在下记住了。”凌湛皮笑肉不笑的了句。
苏坤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挑了挑眉，顺带着看了眼凌湛那上不来下不去的憋闷，怎么看都觉得畅快。
“凌相，你我同朝为官自然少不了帮扶，这烈火烹油，花中添锦看似热烈，殊不知却也是盛极必衰的先兆啊，所以有时官场失意也不是什么大不聊，只要王上能开心顺遂，就我等都不顺意那又有何妨？”
“左右这是大商的下，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管是这内廷还是外廷，无论是何处皆是王上的，我们也是代为管理，哪里谈得到什么你的我的。”
凌湛差点就要咬碎一口银牙，暗骂，这个老家伙真是半点脸都不给他留，可是偏生你还拿他无可奈何。
人家言之凿凿的的坦荡，就算你有一万句话偏驳也不能人家错了。
“哈哈哈，还是祭司大人老成持重，是凌某失言了。”
“不过大人年纪也大了，这样一番境遇波折还是要保重身体，回头我跟你送点安神香，那东西还是一善于调香的女子给我‘特意’调制的，独乐不如众乐，好东西一定分享才能品出好滋味，您是或不是啊，大祭司？”
苏坤闻言眸子微眯，这人实在是半点亏都不吃，竟然明晃晃的拿这事来拿捏自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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