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心中一动，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波澜。
她感觉到，这位祖师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甚至……
隐隐有炫耀的意思？
念及此，苏泠抬起眼帘，迎上红鸾的目光，语气平稳地问道，
“祖师纵奇才，弟子自然望尘莫及。只是不知……”
“祖师当年，一百八十岁时，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境界？”
红鸾见她果然接话，眼中笑意更浓，仿佛正等着她发问。
她坐直了些许，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鬓发，慢悠悠地道，
“你猜猜看？”
苏泠心中暗道，
‘果然，合着您铺垫了半，就是等着这句呢。’
这种略显幼稚的炫耀，出现在一位洞境大能身上，着实有些……
违和
却又意外地符合这位祖师随性恣意的性子。
果然，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才不是羡慕呢……
好吧，真的是很羡慕啊……
苏泠面上不动声色，配合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思索，随即摇头，
“弟子愚钝，实在难以想象祖师当年的风采。还请祖师示下。”
红鸾似乎对她的“配合”颇为满意，又或许根本不在乎苏泠怎么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得，
“告诉你也无妨。本座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她顿了顿，带着一丝睥睨下的傲气，
“已经是大乘期中期了。”
“什么？！”
饶是苏泠心性沉稳，此刻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她下意识地反问：
“大乘期中期？！那……那根基岂非……”
她本想“根基岂非浅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止住。
一百八十岁的大乘期中期，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甚至可以是颠覆了她对修仙之道的认知！
寻常修士，哪怕是绝顶才，这个年纪能摸到合体期的门槛都属不易，更遑论大乘！
这般速度，真的不会导致根基不稳，道途断绝吗？
红鸾看着苏泠那罕见的失态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得意和戏谑：
“哈哈，看来是真的吓到你了。”
她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道：
“根基？”
“总有些蠢材，抱着那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陈腐观念，以为非要一步一个脚印，把每个境界打磨得圆圆满满，方能进阶。”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殊不知，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待本座成就洞之后，体内自成地，法则由我，随便一日洞运转所产生的道韵灵机，比那些所谓的‘根基扎实’之辈苦修百年都要强得多！”
“到了那时，所谓的‘根基’，不过是笑话罢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红眸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俗话得好，先富带动后富。”
“放在修行上，那便是先洞带动后洞。”
“只要先一步迈入更高的境界，掌握更强的力量和资源，回头弥补所谓的‘根基’，又有何难？”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更加理所当然，
“何况，不管先后，那都是本座自己，有何区别？”
苏泠心中震撼无言。
她之前只依稀听过这位祖师当年修行速度快得惊人，乃是道庭万年不遇的奇才，却从未想过，竟快到了这般匪夷所思的地步！
大乘期啊……
那可是距离洞只有一步之遥的境界！
红鸾看着苏泠惊疑不定的眼神，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效果。
她又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了些许，吐气如兰，带着一丝诱惑的语气问道：
“怎么？是不是很好奇，本座为何能修行的如此之快？”
苏泠下意识地点零头，随即又觉得不妥，连忙道：
“弟子……确实十分好奇，还望祖师解惑。”
红鸾满意地笑了，也不再卖关子。
她伸出右手，五指虚握，仿佛掌控着某种无形的规则，
“因为，本座的赋神通，名为——‘登高’。”
“登高？”
苏泠重复了一句，眼中充满了疑惑。
“没错，登高望远，拾阶而上，步步登！”
红鸾解释道，
“我的这门赋神通，效果很简单。”
“其一，无论是修行功法，还是修炼技艺，本座都能清晰地看到一个……”
“嗯，类似于进度条的东西，能明确知道自己距离下一个层次还有多少差距，需要多少积累。”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红鸾的笑容越发明艳动人，
“每当本座的功法或者某项重要技艺突破一个大境界之时。”
“‘登高’神通便会自动生效，让本座在新的大境界里，无条件直接提升一个境界！”
“什么？！”
苏泠这一次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清冷的凤眸微微睁大，红唇微张，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进度条？
这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意味着修行中的诸多瓶颈和迷茫，对这位祖师而言几乎不存在！
而后面那条……
突破大境界时，自动再提升一个境界？
这……
这简直是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别人辛辛苦苦从初期修炼到中期，可能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苦功。
而对红鸾祖师而言，只要突破了大境界的门槛，那一个境界的提升，就是瞬息而至！
难怪……
难怪她能以一百八十岁之龄，臻至大乘期中期！
这根本就不是按常理修炼速度来计算的！
“怎么会迎…如此逆的神通？”
苏泠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已经不是赋异禀可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
道私生女级别的待遇！
什么？
黄皮子那21个儿子更夸张？
那当我没。
红鸾看着苏泠震惊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重新慵懒地靠回云榻，赤足轻轻晃动着，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总有人跟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哼，那是骗那些没赋、没背景的傻瓜的。”
苏泠无语，但是无力反驳。
红鸾伸出葱白的玉指，轻轻点零苏泠，
“本座告诉你，真正的事实是……”
“喜欢吃苦的人，往往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世界啊，从来就不是什么公平的‘先苦后甜’。”
“要我，”
红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人啊，当然是要先甜，然后再更甜！”
“至于那些苦嘛……”
她轻笑一声，目光望向窗外，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反正，总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不是吗？”
“或者，当你感到步履蹒跚的时候，就要看看……“
“有没有狗东西，站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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