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媛嗤笑了一声，眼底波光闪闪，“也就是，在你心里，不选择我是不毁我，你觉得我太好了，你配不上我，那么乔伊岑不如我，配得上你，你们将就在一起是吗。”
我点点头，真是如此。
黄秋媛好像不信，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方砚，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你太懦弱太善变。”
黄秋媛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我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我哪里懦弱了？我还不够男人吗？
还有，谁的那句话，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前任，本身把对方变成前任就已经是得罪了，再去人身攻击言辞刺激，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我招她惹她了，我放手给她更好的选择和未来，她反而来诅咒我一辈子不幸，女人也太狠了吧，这种生物还真是不可理喻，再理性的女人也比最不理性的男人要感性很多。
我转身推开卧室的门，乔伊岑已经穿好了正在捡枕头上的长发，她看到我进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又探头看了一眼门外，“他们都走了，没留下一起吃早饭吗，毕竟是你同事。”
我摇头，“没有，她们急着办案，我洗个澡，然后路上买早点，你带着去公司吃。”
我完这句话一边接着皮带一边进了浴室，我站在蓬蓬头下面，用近乎冷的水淋着我身体，这个季节冷水澡非得是有真功夫的人才能受得住，不然肯定感冒，我记得我高中时期搞过冬泳，这点冷还是扛得住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潜意识里被黄秋媛的话触动了还是怎样，她这句懦弱可能是另外一个意思，我总喜欢用借口去推卸和摆脱责任，我玩弄女人感情，把自己在风月场上看得不可一世，苏紫就是我的报应，以后我还会有更多的报应。
我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都是湿的，冰凉刺骨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牙齿磕绊在一起，我双手捂住脸，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黄秋媛那番话确实深深刺激了我，我到底要什么，明明当初一切都摆在我眼前，是我不曾珍惜，现在我又在抱怨什么，有何等资格去埋怨我要接受这一份将就，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我缓慢将双手从脸上移开，对着镜子笑了一声，浴室门外传来乔伊岑略带试探和焦急的声音，我理了理自己心情，推开门出去，她专注看了我脸一会儿，“你哭了？”
我笑了笑，“瞎，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
“谁男人不能哭，刘德华那首歌你没听过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别太压抑自己，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委屈，你就算哭了也不必觉得难堪，世上哪个人没有七情六欲啊。”
我愣了一下，“很委屈？谁我心里很委屈？”
乔伊岑拉着我的手把我扯到卧房里，打开柜子替我搭配了一身衣服，她第一次来我家，倒是跟自己家一样，处处都透着一股女主饶感觉，对我内部构造还很熟悉，我都有点怀疑她之前是不是偷偷潜入进来过，不然这表现也太随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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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呐”了一声，一边帮我整理着衬衣纽扣，一边看着我歪头笑，“我又不傻，我知道刚才那个女警就是那次穿着裙子的黄秋媛，你前女友啊，你真以为你这屋里是铜墙铁壁啊？隔音没那么好的，我不想听也听到了，如果单纯是你上司，可能那种话嘛，还有，你哭聊原因大约是很懊恼自己昨晚和我酒后乱性了，你心里有个女人，你本身是愿意为她守身如玉的，你想等等她会不会回头，可你不像从前那样对待什么都无所谓，你渴望安定下来，也觉得有必要对我负责，毕竟我不是夜场女人啊，拿钱打发我太侮辱了，你知道我喜欢你，眼下又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咱俩之间，出于你对我将就的念头，方砚，我是不是挺聪明？”
是，她是挺聪明，我忽然觉得挺惭愧的。
为什么这么呢，我自以为我躲在浴室里，她就不知道了，我却忽略了女孩子敏感的性，她看我一眼就识破，我觉得自己像丑和马戏团的。
另一方面我对乔伊岑充满了无限的愧疚，我觉得我特别贱，这句话我一直梗在喉咙里，现在我真的压不住了，我必须正视我这个人，不喜欢我的，我魂牵梦萦伤心欲绝，想各种法子连脸都不要了，而喜欢我的，我总也喜欢不起来，还特别喜欢辜负对方，之后我会觉得有点后悔，本以为之后的都是仙，没想到却是一个不如一个，人有的时候真是要知足，知足长乐，而且你永远无法想象多变的现实会给你怎样致命一击，你以为等一等会柳暗花明，但事实也许你走向更深的黑暗与荆棘。
现在很多老人都教育子女，在感情里，别太高要求高标准，先拿镜子看看你自己德行，再去要求别人，你自己养活自己都够呛，你拿啥要人家大老板的标准非得年轻漂亮？那么好姑娘眼瞎了啊非得跟着你？你自己长得普普通通又黑又胖，你凭啥幻想嫁个白马王子或者豪门阔少？人家眼瞎啊大把漂亮姑娘不娶把你弄回去看着倒胃口？
生活在世上的百姓总是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不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站在什么位置，一个月两千块钱工资的就没有脸去单独吃饭馆，和狐朋狗友唱歌大排档，你回家煮碗面，也一样活，你就是这个档次的人，别不要脸往上蹿，你爹妈还未必舍得吃一顿烧烤和饭馆，你自己这么没本事这么废物，那什么奢望过那么逍遥自在的生活？同事吃你不要管，他可能爹妈都死光了，你有爹妈吗？那就回家和爹妈一起吃顿好的，别浪费在这没有任何意义的一顿饭上。那是人家高收入大本事的人才配享有的，你想过那样生活，先照照镜子看看配不配。
乔伊岑帮我把衣服穿上，笑着在我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她朝我眨巴眼睛，非常真烂漫，看得我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都一个微笑可以感染一个要自杀的绝望的人回头看一眼这世上的阳光从而放弃轻生念头，不管你怎样万念俱灰，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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