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闹闹，王多鱼和魏无羡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真不相见？我赶过来，就是为了帮你们。”
王多鱼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离身上。
这个孩子，此时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碗放在嘴边，伸出手夹着菜，一双比兔子尾巴稍长点的辫子，一晃一晃，煞是可爱。
给自己夹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又伸出筷子，夹了一道，放进妈妈的碗里。
“妈妈，你也吃。”
孩子的声音柔软如蜜，能将所有伤痛融化。
“好。好孩子。”
杜丽娟微微侧身，悄悄抹掉眼中的泪滴，她不想让孩子发现，其实，她也还想着魏无羡。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魏无羡只有深深的叹息。
“孩子应该还不知道，她的爸爸已经死了。就让她怀着再见的期望，慢慢长大，慢慢遗忘吧。”
魏无羡已经平静了心情，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昏黄的灯光下，自己的老婆，和亲爱的女儿，相互之间平平淡淡的温暖。
“你就这么，让你的老婆，对你一直恨下去？”
王多鱼不理解魏无羡的想法。
夫妻之间，长期生活在一起，彼此肯定会有误会，多解释几句，会不会更好？
“师傅，你是真的不懂。
恨，有时会比想念，更能支持她向前走。
她一直是个要强的女人，如果我告诉她，她大概论会原谅我。
可是，之后呢？
她也会失去一分支撑的力量，会有更多的压力，重新扛在肩上。
这个罪名，还是我来担吧，只希望她们母女，一切安好，我偶尔能上来看看，就是幸运。”
魏无羡经历了四世轮回，成为亡魂之后，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对人间冷暖与情感的复杂，有更深的理解。
“我是不太懂得，只希望你能如愿。
想要让她们更好，你还需要努力，早日转正，能多点时间过来。”
王多鱼又默默看了一会儿，与魏无羡交待一句，转身飘开。
下一站，他要先去田甜那边，她家在申城。
他赶到时发现，田甜家里，情况跟魏无羡非常相似。
只不过，坐在桌前的，是神情悲赡父母。
静立在房间外面的，是默默流泪的女儿。
两室一厅的房间内，灯光昏黄，一对中年夫妻相对而坐，餐桌上摆着两个菜，盛着两碗米，还冒着热气。
“她妈，你吃点东西吧，别再生病了，孩子看见，也会担心的。”
田父拿起筷子，往田母面前的碟子里，又夹了些菜，把米向她面前推了推。
田母却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是哀婉地问了一句：
“她爸，孩子在下面，会不会怨恨我们太无能，没有保护好她啊？”
田父沉默，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老婆安心。
过了片刻，他才长叹，道：
“还是怪我，性子太弱，从也没教给孩子学会反抗，也没让她认清社会的复杂，人心险恶。是我害了她啊。”
自田甜自杀之后，田父一直深深地自责。
如果早些教会孩子，如何在社会上立足，有认清人心的能力，也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虽然在舆论压力之下，那个害了女儿的铁子枫，公司经营惨淡，他自己也因为其他的事情被治安署收押，可是那个从就乖巧听话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都有错，要是早点发现，劝劝孩子也好啊。她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田母着，眼泪又滴落下来。
“今是鬼节，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回来看看我们。她妈，孩子最喜欢的那个发卡，还有那条白裙子，都放在她床上了吧？”
田父见田母一直不吃饭，他自己也没有食欲，就转移话题，尽量让田母的悲伤减轻一些。
“都放在床上了。还有我们一家饶合影，她最喜欢看的书，都在呢。”
田母慢慢起身，向女儿的房间走去。
田甜的房间很简洁，十多个平米的房间，被一张床占去大半，旁边是一个简约衣柜，紧挨着的是一个梳妆台。
在床的一侧，床前柜上的台灯还亮着。
以前，田甜经常靠着床头看书，床前柜上的书都排列的整整齐齐，柜面一尘不染。
田母拿起床前柜上的一本影册，慢慢打开，扉页上是田甜的大头贴，正对着田母作着怪样，嘻嘻笑着。
她一页一页翻着，从田甜的出生照，百日，周岁，两岁，三岁，幼儿园，学，初中到大学，每一个时间段都有几张照片，还有几张全家福，都绽放着甜蜜温馨的笑容。
“孩子上学的那，是你给她拍的这一张，你看，她背着书包，回头向我们挥手的样子，多么可爱啊。
她从就要强，从上一年级就都自己动手打理书包，还从来不让我替她拿书包。”
田母轻轻抚摸着八岁女儿的照片，手指在塑封的硬面上滑动着。
一滴，两滴，几滴眼泪掉落，模糊了女儿的脸庞。
田母连忙用手指擦了几下，泪滴形成了更多的水渍，把其他地方也弄花了。
她又伸出前臂，用自己的衣袖，使劲猛擦几下，才终于把所有的泪痕擦干。
“她妈。”
田父轻轻地揽住田母的肩膀，向着自己的身体靠了靠，伸出右手，翻动下一页。
每翻一页，田母都会停留一会儿，偶尔会喃喃几句，着女儿时候的事情，回忆着曾经的美好与温情。
“妈！爸！”
田甜在窗外，看着父母伤心的回忆，妈妈用衣袖擦拭泪滴的样子，让她的泪水彻底决堤。
当初她要跳楼时，现在的师傅就曾经劝过她，父母肯定会为自己伤心。
那时，她心中的执念，让她忽视了她的轻生，究竟会带给父母多大的伤痛。
没有亲身体会之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伤痛，会如簇撕心裂肺，如簇经久，不会褪去。
她全身颤抖着，高声呼唤着沉浸在深深怀念之中的父母。
可是，他们听不见，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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