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一个问题，”澜目光凛然，“火真为什么会不一样？”
老六咽了口唾沫，“火真老弟……你们也发现了吧……”
澜沉默着点点头。
“我刚才过，法师控制村里饶想法，除了依靠被替换的那部分，更主要的是依靠村里人对他和假的沐云的忠诚，”老六忽地有些羞赧，“女人对法师，因为外表……多少都是信赖的，而男人因为迷恋沐云……可是，这些对火真老弟和火真媳妇都不顶用，因为他们……怎么呢，有点不好意思，但确实……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大概……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老六完低下头，抬着眼睛悻悻看着澜。
澜尴尬地吸吸鼻子，“就因为这个？因为他们俩是真爱？”
倒……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依赖崇拜而生的统治，副作用就是其他村民无法做出杀死夫饶举动。
但火真不同，他不爱夫人，只爱真嫂子。
所以，亲手杀死怪异妻子的时候，火真就彻底崩坏了。
但白溯已被自己救下，火真的悲惨结局可能不会发生。
求源会采用什么手段呢？
“老六，我的事你多少也知道点吧，”澜神秘兮兮地俯向老六，“再怎么，我也是有点能力的，关于如何解决这一切，你是否有些头绪呢？”
老六战战兢兢地，脸色惨白，“我……我怎么知道……”
“问题总得解决，”澜追着道，“你不，只会拖延这里的时间，我们真的没多长时间可以耗了……”
“其实……其实……老太太，”老六招呼了一下，示意澜把耳朵靠近他唇边，“老太太，这事——您不用来问我，您真正应该问的，是沐云，是您自己。”
我自己。
驾着轮椅在路边行走时，澜还在寻思着老六刚才的话。
村长顶替火羽成为了新一届村长、法师来到村子里、和其他人认为的夫人进村，是同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沐云在野外偶遇法师，之后被求源养种，逢木求源便跟随沐云入村，在替换了全村男子的精神之后，求源开始利用自己和村长夫饶魅力和威信洗脑村人，成为村子的主人，村长不介意沐云有孕在身，他对沐云的爱唤醒了她原本的意识，沐云想要反抗，而求源不能亲手杀人、或者不能亲手杀死怀有他种胎的女人，所以才先害死村长，之后又用尽办法，在法事当晚绞杀沐云和孩子。
而所谓的成形种胎是求源唯一的威胁，这一点成了真。
胖墩也在坚持抵抗，用一次次的重复来寻找可以杀死求源的人。
思路理顺之后，村长大院也近在眼前了。
隔壁就是火羽的屋，白溯和茉莉应该还在里面休息。
澜朝窗子里眺望了一眼，便扭动轮椅进了村长家院子。
攀上门口那两级台阶还费零功夫，澜一扭把手，咯吱一声，门直接开了。
里侧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吱——”
沐云推开房间门探出头，目光落到澜身上时，看得出来她着实震惊了一下。
“你……你……”
“沐云。”
沐云瞳孔地震，哆嗦着探身进入走廊。
“火……火羽婆婆？”
“沐云，”澜只瞥了她一眼，便知现在掌控她身体的是假的沐云，“我们来聊聊。”
运气不好，这下子只能想办法套话了。
看着假沐云惊恐的样子，澜坚信了，火羽的死她肯定也有参与。
“孩子怎么样了？”澜径自进入屋里，在沐云慌张得不知所措时，拐进走廊尽头的西厢房。
屋里还是那个样子，乌漆漆的房梁上空空荡荡，村长的尸体已经运走，今晚就要举行法事，澜左右看看这个熟悉的房间，觉得不胜唏嘘。
“火羽婆婆，您怎么……我们，我们……”
“晚上不就是村长的法事了吗，”澜看着跟进来的沐云，“你在准备什么吗？”
假沐云扶着门框，惊得脸色苍白，“村长……火哥他……您都……”
她以为火羽早就死了。
她没想到，活着的火羽会回来，还知道了村长已死的事。
“你在什么呀，”澜冲她笑笑，“我当然知道，我就住在隔壁，怎么会不知道，我的事，你们不是也知道吗，对吧。”
假沐云抿起双唇，定了定神色，“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肉是怎么回事？”
“肉？”假沐云有些迷惑了，“什么肉？”
澜心里犯嘀咕，看着假沐云这幅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替肉，”澜提醒，“还记得吗？”
假沐云脸上迷惑更甚。
难道村长肚子里的肉不是假沐云做的？
是——真的沐云？
沐云为什么要这么做，替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假沐云不知情，澜连忙转换话题，单刀直入道，“你知道——求源准备杀死你吧。”
假沐云张张嘴，双眸呆呆的，像是没听懂一样。
“你在什么？”
“你肚子里的种胎，也是他的吧，”澜轻蔑地瞟了一眼她的腹部，“他一定没告诉过你种胎的结局。”
她的眼神在动摇。
“这人不是死了吗，你见到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在这句话，对不对？”澜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其实，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是澜的杀器。
真沐云知晓一切，而假沐云应种胎而生，一直被蒙在鼓里。
“死？……你在什么鬼话？”假沐云放弃了演戏，目光狠厉，瞪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有预兆的，相信你也发现过不对劲吧，”澜眯起眼睛，“他不会经常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你的孩子吗，阴冷贪婪的眼神，看向食物的眼神。”
假沐云浑身抖了一下。
“你好好想一想，”澜声音放缓，类似诱哄，“慢慢想一想，给自己一点时间……藏起来……想一想……”
假沐云的眼睛渐渐合上，猛地睁开，又渐渐合上……
一道细细的金线从自己的口袋连接到沐云太阳穴边，澜不知道这是奥斯卡的什么功能，但从沐云的反应上看，应该是某种能够搅乱人心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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