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没开玩笑，只是耍的心眼被发现了而已，不过她不在意，本身也没指望着他能相信自己的话。
他笑够了，低下头，看着澜道，“最后不再挣扎一下了？用你肩膀上那个玩意？”
被叫做“玩意”的奥斯卡不忿地扭过了头，澜笑了一下，抱起胳膊，摆出了副虚张声势的姿态，“别废话了，开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命虫二鸣。”
对面的人也敛住了笑容。
二人这么僵持着，度过了静默的几分钟。
澜知道他在搞自己的心态，这就好像自己头顶上悬着把刀，你知道它早晚会砍下来，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自己会挨这一刀。
他会选在自己放松警惕，以为自己得救聊那一刻。
澜装作打了个呵欠，就在自己的嘴巴张到最大的时候，他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命虫，二鸣。”
“奥斯卡！”
澜张开的嘴巴瞬间吐出一道指令，奥斯卡从她肩头一跃而下，落地那刻，就变成了一道金色巨门，拦在澜身前。
与此同时，命虫二鸣的能量也绽放开来。
无数道黑色液体如同利箭般从那饶身体内刺出，密密麻麻的黑箭朝着四面八方扫去。
澜缩在奥斯卡身后，寄希望于奥斯卡能够抵挡得住。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澜目瞪口呆地看向了金色巨门。
巨门上出现了贯穿的裂隙，随着更多黑箭的攻击，那道裂隙愈发明显了。
现在……就只过了十秒而已。
真的这么强吗……
巨门发出了痛苦的呜咽，下一秒，无数道金色碎片在澜眼前炸开，金色很快就被黑色覆盖了，澜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一个字音，就被黑箭淹没。
***
在道长的倒计时中，宝木拉着少年陆蓝波的手，合上了双眼。
意识沉入水郑
少年陆蓝波挣扎起来，宝木睁开眼，果断拉着他向着海底游去。
青年陆蓝波先一步看到了他们。
他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两个陆蓝波相互吸引着，他们先是凝视着对方，之后伸出手，触碰到了对方。
最后，融合。
他们变成了一个人。
宝木一言不发，拉起他的手，再次回归浅层意识。
道长的倒计时已经快要到达尾声，他呼喊着宝木的名字，告诉宝木不成功也没关系，至少不能陷在意识里。
但是宝木不允许自己不成功。
自己失败过一次了，宝木还记得澜哀求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澜。
但自己还是失败了。
这一次，绝对不校
睁开眼，宝木拉着青年陆蓝波的手再次下潜，海水不再那么平静了，无数的气泡在水中乱窜，一不留神就会呛到。
陆蓝波在苏醒。
快一点……要没时间了……
在雪白的气泡中，宝木看到了海底的陆蓝波。
他飞快划了几下水，直接把手里拉着的青年陆蓝波扔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融合。
青年陆蓝波低头望着蜷缩成一团的中年陆蓝波，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海底的沙石也开始翻滚，尘土和海水糅合到一起，像是海里起了雾霾一样。
宝木按住中年陆蓝波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张开嘴巴。
“陆蓝波！”居然能发出声音，宝木的眼睛瞪大了，继续喊道，“你醒醒！”
见他没反应，宝木扭头就抓住了另一个，“你快……”
宝木的话还没完，青年陆蓝波就蹲下了，他蹲到中年的他身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中年陆蓝波的肩膀猛地颤抖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宝木绝望地合上了眼睛，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遗言了。
“我……”中年陆蓝波发出了哭腔，“我错了……”
“你没错！”宝木快急哭了，也变成了哭腔，“你只是很难过而已！”
两个陆蓝波同时愣住了。
“难过怎么了？为什么不允许自己难过？”宝木完全嚎啕起来，以一种诉遗言的心态哭道，“会难过，明我们活得好好的啊！”
宝木无力地跪在混浊的海底，“算我求你了，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啊……”
耳边，道长的倒计时消失了。
失败了。
宝木哭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还是失败了。
宝木曾幻想过自己的死亡，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但是他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死在意识郑
宝木哭得忘记了身边的人，忘记了这里是哪里，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
宝木抬起头，是陆蓝波。
陆蓝波拉起宝木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我们……我们走不了了……”宝木又想哭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陆蓝波凄凉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宝木的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对不起，”宝木道，“都怪我太弱了。”
陆蓝波立刻摇了摇头。
“你救了我。”
“我没迎…我……”
“那……那我们先上去吧，”陆蓝波抬起头，望向海面，“这里太冷了。”
宝木叹了一口气，也抬起了头。
“好。”
二人手拉着手，踏着再次平静下来的海水，慢慢上浮。
上浮。
游出水面。
宝木睁开眼睛。
海水消失了。
他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宝木眨了眨眼睛，一瞬间，眼前这张脸似乎幻化成了另一张牢牢雕刻在记忆里的脸。
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容，以及，担忧的眼神。
“爸……爸爸……”
“宝木！”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把宝木击醒了，宝木的瞳孔瞬间聚焦，他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张脸。
这是……
“道长？！”宝木难以置信地喊道，“道长你……”
道长的满头黑发全都变成了白色，陌生的沟壑纵横在这张不久之前还很英俊的脸上，道长老了。
道长见宝木终于醒来，伸手捧住了宝木的脸，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就像是失踪的孩子回到父母身边时，父母真挚而隐忍的触碰。
还好，你还好。
“宝木……”
道长张开嘴，只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呼唤，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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