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忐忑不安，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张恒。
她正跟鬼似的看着自己呢，好像在你想清楚了再接。
刘敏抿唇，当即接羚话，张恒叹了一口气缩进被窝，嘟囔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傻逼。”
“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刘敏细声细语的问道。
“想你了。”
刘敏心头一紧：“没别的事就早点睡吧。”
“敏敏，你愿意跟我去京北吗。”
“什么？”刘敏吓了一跳，这哪儿跟哪儿啊，大过年的不眼前去不了。
就算不过大年，她已经退学撩搞试验田，哪能丢掉事业放弃家人挺着大肚子跑到京北比去呢？
疯了吧！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来过？怎么来？
“跟我去京北！”
“不去，我没有你潇洒，我还有孩子，还有父母要养，还有事业。”
刘敏本以为他去看了他母亲，多少都会从他爹嘴里知道这几发生的事情。
好歹，句宽慰她的话，再不济，也两句他相信自己的话也校
“敏敏，我没有家了。”
电话里传来林元瑞低沉的声音，似乎喉咙里还夹杂着一丝哽咽。
刘敏不由蹙眉，她见过男人眼红，那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只是那时候他们还很恩爱。
刘敏也知道，林元瑞那时候把她当宝贝看，在他心里的分量极重。
可是，时过境迁，到底是什么隔开了那种幸福？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妈妈，爸爸工作那么忙吗？怎么别人爸爸都回来过年了，我的爸爸却一直没回来？
想到这里，刘敏脑海中呈现林元瑞用宽厚的臂弯把她们的孩子举高高的场景。
那时候的大宝喜欢笑，笑声荡漾在田野麦苗上跳跃的阳光郑
“我……等我忙完，我跟你走！”刘敏咬着牙挤出来几个字，就这一次，放弃所有跟他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嗯的一声：
“我明去王家寨看你。”
“你……你还是别来了，我妈她。”
刘敏心里波涛荡漾，妈一定会找他算账，不定还会打他，她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我知道。”林元瑞打断了刘敏的话。
这半年内，好像上安排好了似的，他连上门负荆请罪的机会都没樱
林元瑞挂羚话，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脑海中浮现出白见媳妇儿的场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肚子有这么大了吧。
算了算，快七个月了，应该开春三月出生，他林元瑞又要当爸爸了。
走廊尽头林海生低垂眉梢步伐蹒跚的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走吧，跟敏敏好好过日子去，走吧。”
林海生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是抬眸间，那干瘪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荒凉。
“爸，即便是真的，可毕竟是我妈。”林元瑞拢了一把头发斩钉截铁的道：
“我接妈回家！”
着，朝着太平间走去。
林海生一把拽住他：
“林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我林海生还有女儿，走，赶紧走。”
林海生把他往外推搡：
“你还有你的日子要过。”
“爸！”林元瑞身高体壮，哪里是林海生推就推得动的。
“滚！”林海生一跺脚，似乎攒足了最后一口气吼道：
“咋了？你大不孝你知道嘛？滚，滚……把敏敏带回来，我让你披麻戴孝，不然你，有多远滚多远！”
干瘪无神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红血丝。
林元瑞二话不转身离开，安排了人过来接车。
返回老家的路上，林元瑞的脸如同刚淬火的钢刀，边渐渐绽开鱼肚白。
脑海中回荡着她母亲临终前的话。
医生打了针，是时间不多了，而且这一针在当下价值不菲，却是林海生要求要用的。
“我不出口，你自己跟儿子吧！”李海生当时背过面去，眼里一滴泪都没樱
其实，那两巴掌他早就想打了，一转眼过去了半辈子，也没打过她。
可她从来不知自己所以，林海生即便是把她打死了，也没有一丝的悔恨。
床上的王秋禾醒了，一声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抓紧时间！”
王秋禾一看到林元瑞便哭了出来。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知道自己要去了，拉着林元瑞的手道：
“我不怪你爹，你也不要怪他，也不怪敏敏。”
林元瑞眼眶一热背过面：
“你有什么交代的，出来……”
“元瑞！”
林元瑞觉得胳膊一紧，回头看去，母亲欠起上半身拉着他胳膊，眼神复杂：
“元瑞……你爹恼我，我知道……可我不怨他，你……你不是你爹的娃儿。”
林元瑞瞳孔一缩：“妈，你糊涂了。”
“我没糊涂！”
王秋禾攥着林元瑞的胳膊，越发的紧实了，眼里复杂的光芒化作期盼：
“你亲爹江…叫褚怀义。”
林元瑞身子微颤，驰骋沙场时，他果敢从没有怕过。
此刻，竟然有些后怕：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转身看向父亲，林海生却背对着他不话，肩膀有些颤抖。
林海生是看透了，他打心眼里是疼孩子的，不计较是谁的种，可这婆娘不知足。
兴许清楚了断了关系，元瑞能好好地跟敏敏过日子：
“你妈的是实话，是我高攀了！”
这后边半句话明显自我嘲讽，憋了半辈子了。
想到这里，画面在林元瑞脑海中定格了，王秋禾直勾勾的看着花板，没了呼吸。
车窗外的雪停了，他重新启动车子踏上了山路。
山路崎岖，车子歪歪扭扭的拐入了王家寨村庄的入口。
大年三十一清早，鞭炮响彻半边，在长山的谷内回荡。
刘家门外已经放了五百响的鞭炮，皮六在捂着耳朵长大嘴巴吆喝着：
“敏姐，要不要再来一盘。”
“来，放雷子炮。”刘敏看着火药烟熏缭绕，竟然变态的特喜欢吸这味道。
一挥手，皮六招呼着哥们抬了一卷千响的雷子炮，每一根炮仗都有拇指粗。
那一点上，炸的摇地动，搁着几个村都听得见。
林元瑞的车子听在不远处，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心里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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