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明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色，果然早已过了平常用午膳的时辰许久。
她连忙起身，恭敬道，“是学生疏忽了，只顾着核算数据，竟忘了时辰。老师还未用膳，学生岂能先协…”
“打住！”木锦之赶紧打断她这套听起来就很繁琐的礼节，“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以后到零，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不用等我，更不用请示。现在，立刻，马上，去膳堂吃饭！”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甚至因为饥饿而显得有些急躁。
石砚在一旁听得愣愣的，她从未听过哪位大人或者师傅会出“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种话，但又觉得……莫名有道理？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早就饿瘪的肚子，声应道，“是……老师。”
“还愣着干什么？”木锦之看着两人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催促，“快去啊！工部的膳堂过了时辰可就只剩残羹冷炙了，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去不成？”
谭秋明和石砚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躬身行礼。
“学生告退。”
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退出了值房。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木锦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整个人彻底瘫软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
她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揉了揉饿得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发酸的胃部，心里忍不住哀叹。
当老师可真累啊……不光要教本事，还得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学生吃没吃饭、饿没饿着，生怕他们因为不敢吱声而饿出个好歹来。
这跟她想象中甩手掌柜、只负责指点关键技术的美好蓝图差距也太大了。
不过…… 她转念一想，看着那两张虽然空荡却已然有了人气的书案，心里又泛起一丝奇异的暖流。
这种被人需要、被人依赖，甚至……某种程度上被人“守着”的感觉，好像……也不算太坏？
至少这冰冷的值房里，不再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一堆死物了。
她靠在椅背上缓了片刻，感觉那股因为过度饥饿而产生的眩晕感稍稍退去，这才站起身，也打算去解决自己的五脏庙问题。
工部的膳堂是分等级的。
官员有官员的膳堂，吏员和工匠们则另有其处，泾渭分明。
工部事务繁杂琐碎，工程紧急时，忙起来昏黑地，谁还姑上看太阳走到了哪个方位？
因此，错过正常饭点对工部官员来简直是家常便饭。
据某次，一位老主事为了赶一份紧急水利工程的预算，连续在值房熬了两一夜，两只吃了几口温热的糙米粥，等一切完成后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去膳堂找点吃的时，却只看到冷灶空锅，最后竟是靠着喝凉水撑过去的。
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先帝耳中，先帝既觉感动又有些好笑，当即特批：工部官员膳堂，需全候留有灶火，随时保证忙碌的官员们下值后能有口热乎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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