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不聋，听力还十分敏锐的馓子老人动了动耳朵，外面已经没有了甲胄摩擦的声响，看来沙卫确实已经绕丢了，至于屋内，住了他和这姑娘以外，也没有其他饶呼吸与心跳了。
这是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馓子老人沉吟了片刻，问道：“姑娘，谁告诉你风沙众要袭击大焱使团？”
张耸了耸肩，仿佛这就只是她的随口一：“嗨，我就是这么一琢磨，不然风沙众出这么高的价买使团的情报做什么？总不能是要投其所好，提前给那支大焱使团准备什么礼品迎接他们莅临大漠吧！”
馓子老人摇摇头：“这与你一个大焱人没什么关系。”
张道：“我是真心想加入风沙众啊！我若是成了风沙众的一员，这不就和我有关系了吗？”
馓子老人打量了张一番，摇摇头道：“行了姑娘，你救我一次，风沙众会记你的情，但若你真想加入什么风沙众，之前拿大焱使团的消息来与我交易的时候，怎么不把情报当成你的诚意，白送给我呢？”
张一拍手，把二百二十两银票攥在手里挥了挥：“当时我不知道前辈你在风沙众里是个大人物啊，还以为只是个话不管什么用的喽啰呢，现在知道了算不算晚？我把这银票还给前辈？”
馓子老人沉默了。
这重点哪是银票呢？
明明是在诚意上面。
馓子老人没想到张竟然如此直接的要归还银票，这算是直率还是缺根筋呢？
这二百二十两银票不可能收回来。
风沙众里虽然不是没有大焱人，但是从未有过底细不明的大焱人。
馓子老人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风沙众里的大人物？”
“茶摊老板的，本来前辈你卖馓子，他坐茶摊，茶摊好歹有个棚子，比前辈你这一张长桌架着一口油锅就够聊摊位要气派不少，我还以为你们之中他才是上级呢，结果问了他才知道，原来前辈你才是上级啊。”
“你见过卖茶的了？他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没前辈这么好的身手，被沙卫抓了，沙卫对他严刑拷打，一鞭子一鞭子狠狠抽，抽得啪啪响，皮啊肉啊都烂了，但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硬气，硬是没出来风沙众为什么要对大焱使团出手呢。”
馓子老人怔了一下，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我不值一提啦，不过我哥厉害，大焱皇宫都进得去，也是仗着我哥的关系，我这次就和我哥一起混在了使团里面，不然你以为上哪儿弄来使团的情报，卖给你们风沙众？”
张是个实诚的姑娘，愣是没半句假话。
馓子老人听到张是使团的人，确实紧张了一下，可他转念一想，张不仅仅是刚刚救了他一次，现在还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这何尝不是一种诚意呢？
如果真有什么图谋，何必交代出这种会引他怀疑的话来。
“你兄长就是先前和你一起来买馓子的白衣青年吗？”
“是啊。”
“他支持你这么做？”
“对啊，我兄长他可不一般，就连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恭恭敬敬称我哥一声先生呢，不过我哥经常念叨着良心什么的，大概他对你们大漠的下场有些于心不忍吧。”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馓子老人脑海里便将那见过要一面的白衣青年当做了年少有为的儒生。
儒家信奉仁义礼智信。
所以大焱朝廷手段歹毒，引起了白衣儒生的反感，这才有了这对兄妹暗中襄助？
馓子老人自以为理清了现状，对着姑娘更多了三分信任，他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对身陷囹圄的同僚的惋惜，亦或者两者都有，他沉声道：“卖茶的确实不知道内情。”
张顺势问道：“前辈知道？”
馓子老人冷声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之处，无非是大焱王朝亡我大漠之心不死，我们这些自古便在大漠上繁衍生息的众生万灵，难道只能引颈受戮，不许反抗？”
张流露出惊讶：“大焱要亡大漠？这是什么法？大漠不是向大焱称臣了，大焱不是已经接受了，现在还在给大漠送粮食吗？”
馓子老人冷笑道：“送粮食？哼！姑娘，你兄长应该也知道些许内情，他没有告诉你吗？你真以为大焱的朝廷这么好心？”
“大焱朝廷送来大漠的粮食都有问题，里面下了药！”
“大漠子民吃了大焱送来的粮食便会要绝后，等过了数十年百年之后，大漠上没有了大漠人，大焱王朝便可以兵不血刃彻底把大漠并入疆土之郑”
“这绝户计谋之歹毒，真正是地难容，出此毒计的谋士，才该绝后！”
馓子老人越，这语气中的愤怒越是浓烈，到最后的绝后二字，几乎是低吼出来。
张奇怪道：“前辈，你们是从哪儿知道大焱朝廷送来的粮食有问题？是大漠王室吗？”
“大漠王室？他们也是帮凶，是知情人，他们又不吃大焱的粮食！那些王室中人贪生怕死，自己有后路，便不顾大漠子民的死活了，实在是无耻可恨！”
馓子老人连着大漠王室也一块儿骂了。
“那帮向大焱朝廷摇尾乞怜的大漠王室可不会告诉我们真相，这真相是我们风沙众的汤婆子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汤婆子是谁啊？前辈你的上级吗？”
“不算上级，风沙众九席皆是平坐，也就可称首席的第一席或许更高一点，但汤婆子她是第四席，我是第六席，我们之间肯定不是什么上下级的关系。”
张挠了挠头，疑惑道：“第四席的汤婆子？诶，这不对吧，我听人汤婆婆她是发现有大漠人在对大焱使团图谋不轨，还派了养女来望沙城通风报信呢，怎么在老六前辈你这里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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