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胜问道：“我们到了燕南城后，下一步怎么办？”
方均缓缓道：“我觉得，我们到了燕南城后，最好先和简道友、蒋道友两人分开行事会比较好。”
陈靖胜问道：“你是担心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会带来麻烦？”
方均摇摇头，道：
“不止如此。简道友和蒋道友跟我们的目的地一样，也是燕都。若我们与他们同行去燕都，万一他们之后在燕都长待，我们的行动将会非常不便。
“此外，若他们与我们遇到的人产生交集，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此行本就需要低调，多一个人知道我们的行程，就多一分风险。”
陈靖胜仔细琢磨着方均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自觉点点头，道：
“确实如此。那我们到了燕南城后，就找个机会与他们分开，然后走另外的路抵达燕都。”
方均点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燕都虽大，我们也未必就不能碰上他们。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多少会有些尴尬。”
陈靖胜淡淡笑道：
“此事倒是容易解决。我们不把话死，就将来也可能去燕都便是。我不觉得我们运气那么差，去燕都的第一就能遇到他们。”
方均道：
“陈道友所言在理。”
陈靖胜又与方均讨论了一会儿，然后告辞离去。
方均来到床旁，准备让蓝蓝回无名空间去休息。
可蓝蓝突然问道：
“爹爹，燕香御膳楼是吃的地方吗？”
方均一愣，随即回答道：
“是……但可能跟你平时爱吃的东西可能不一样……没有琉璃糖人、桂花糕这些……”
蓝蓝眼中尽是崇敬之色：
“那有别的好吃的东西吗？”
方均道：
“有灵米……灵肉……如果你有兴趣，到时候尝尝便知。”
蓝蓝问道：
“有没有甜的？”
方均想了想道：
“可能……可能有，但我也不敢确定。到时候去了才知道。”
蓝蓝没有再问，但已经在想象到时候能吃到好吃的。
第二早上。
方均三人与简钦、蒋向明在断沙客栈的一楼大堂会合，然后一起离开断沙关，朝北前校
…………
十数日后。
下午。
方均一行戎达燕南城。
踏入燕南城的那一刻，方均便感受到了这座城池的一种奇特的印象。
他甚至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印象。
撕裂感？
对，就是撕裂福
有些的地方，挤满了
有些地方，到处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屋顶露着。
到处是衣衫褴褛的凡人，眼神里满是疲惫与麻木。
孩童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赤着脚在尘土里追逐，手里攥着半块黑乎乎的麦饼。
有的地方，则是青砖黛瓦的宅院，朱红大门上挂着鎏金铜环，就连护卫都穿着崭新的绸缎护服，腰间佩着寒光闪闪的长刀。
“这燕南城的凡人之间，差距有些大呀。”方均叹道。
蒋向明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很赞同方均的话：
“确实如此。这燕南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的确大得离谱。”我与简师兄之前就讨论过，别的城池虽也有差距，但极少见到这么穷的人。你看那边的孩童，衣服破得连补丁都遮不住。”
方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街角的土坯房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抱着一块发硬的窝头，口口地啃着。
蓝蓝被方均牵着，好奇地看着那边的孩童，见对方吃得香，似乎还有些馋。
“爹爹，前面有吃的。”
方均闻言，瞥见不远处有个街边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摊位上摆着几个竹筐，里面放着裹着芝麻的糖糕。
这边的街上，似乎唯一只有这一家卖甜食。
方均牵着蓝蓝走过去。
陈靖胜等人也跟了上去。
那老妇人见有客人来了，连忙抬起头，脸上布满皱纹，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身上的灰布衣裳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干瘪的皮肤。
“客官，要糖糕吗？一文钱一打，甜得很。”老妇饶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方均看着竹筐里的糖糕，表面的芝麻稀疏，糕点边缘还沾着些许沙尘，显然是在风里摆了许久。
他见此，鼻子一酸，掏出五文钱，道：
“我给你五文钱，你把剩下的全部卖给我吧。”
老妇人愣了一下，道：
“可这些最多两文钱，五文钱实在太……”
方均道：
“拿着吧，我懒得计算。”
老妇人这才接过钱，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所有的糖糕，双手递过来，嘴里不停道谢：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她把钱紧紧攥在手里，塞进怀里贴身的布兜，又低头继续整理摊位，那佝偻的背影在风中微微颤抖。
方均见此，竟然想象到母亲牛梦华老去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他道：“我们走吧。”
陈靖胜等人跟着一起离开了。
方均又将其中一打糖糕给蓝蓝，道：“你自己注意点，有的糖糕可能有点沙子。”
蓝蓝接过糖糕，心中一喜，边走边多打开油纸，没有听懂方均的话，取出一块糖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意瞬间在嘴里散开。
她眼睛一亮，口吃了起来。
可没吃几口，她突然皱起眉头，把糖糕从嘴里拿出来，只见糕点上沾着一粒细的沙尘。
“爹爹，有沙子！”她不满地撅起嘴，随手就把糖糕扔在霖上，糖糕落在尘土里，瞬间沾了一层灰。
方均看着地上的糖糕，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起当年在失灵岛没有灵气的凡人日子。
那里时不时都会有饥荒席卷村落，凡人甚至修士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
梅露那样高傲的才女修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沦落于风尘之地，非但没有矫情寻死，反而涅盘重生，就是因为见过很多到了“易子而食”这种程度的惨象。
蓝蓝此举确实显得不懂事，可方均却没有责备她。
他知道，蓝蓝并非人类，自出生起便跟着他在修士界生活，从未经历过世俗的困苦，也从未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又怎能理解凡饶疾苦？
方均见旁边有个和蓝蓝差不多高的瘦男童正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糖糕，于是道：
“剩下的糖糕，你还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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