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空地“叮叮当当”的盖着“模拟考场”。
一排四间考棚，每一间都有一处少了砖瓦的地方，呼扇呼扇的漏风。
几个工匠就是几年前给蒋家盖考棚的那几个，几人真没想到，时隔三年，竟然还能接这活儿。
一听来人是蒋家的管家，几人瞬间觉得合理了。
三年前就是这个蒋家的活儿，当初盖了几间来着？三间吧？
今年这是要盖四间，哎呀呀，这个蒋家不得了啊，看来又要出几位举人老爷了。
“老大，齐活儿了！”
“好嘞，收拾家伙什儿，跟东家交差！”
都是做过一次的熟手了，区区几间考棚只用了一个上午。
接下来几依旧是自然晾干，没有什么潮气的时候就能用了。
“李山，给各位师傅把工钱和材料钱都结了。”
蒋七验收过后，给四间考棚标了号码。
甲、乙、丙、丁号考棚，至于怎么分配，到时候和族兄们一起抽签决定。
不过几间考棚的情况差不多少，不过是漏的位置不同罢了。
过了三四日，考棚彻底阴干，可以投入使用了。
蒋七将族兄们召集而来，众人站在四间考棚前面面相觑。
蒋七拿出准备好的签筒道：“诸位兄长，今日咱们就靠抽签决定各自考棚。”
族兄们纷纷点头：嗯。嗯？抽签？抽什么签？
决定考棚？不是真的要住进这茅草屋吧？明斐是认真的吗？
几人都没有进过乡试的考场，所知的一些考场信息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族中考中举人、进士的长辈们也曾过考场内条件艰苦，有时候考棚都是破败的。
可，有这么破败吗？这要是下一场雨，怕是要直接在考棚内和泥吧？
“额，明斐，真的要在这，漏室中待满九吗？”
蒋林本想“陋室”，可随意看了一眼考棚就看到了好几处漏洞，觉得称其为“漏室”更为恰当。
“嗯，当初祖父、父亲还有大姐夫三人就是这样，在乡试之前进行了一次模拟考。
后来他们三人乡试都得中了，后来次年会试的时候倒是没有再如此，不过几人都有了曾经的底子，会试也都考过了。”
后面的事情几位族兄都知道的，他们在殿试中都中了进士。
这才有了之前咱们举族回濮阳老家修宗祠、立进士牌坊的事啊。
蒋七娓娓道来，这些都不是杜撰，毕竟在场的几人都姓蒋，全都是蒋氏一族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子弟。
“好了，明斐，你不用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苦，叔祖父、堂叔他们吃得，我们自然也吃得。”
蒋林第一个表态。
“没错，我们几个还比他们年轻力壮些，同样的事情做起来想必更容易。”
蒋宴也跟着道。
“行吧行吧，都是姓蒋的，怎么就他们行咱们不行？来来来，抽签抽签！”
蒋昊已经伸出了手，直接在签筒中拿了一根签。
“是乙号考棚，我先进去了，你们继续。”
抽签完毕后，大家进入各自考棚查看，自有文管家带着一众下人装扮成考场差役的样子，发试卷。
文房四宝、吃用的干粮和被褥、恭桶等物都已被安置在考棚中，省去了进场搜身这一环节。
为了公平起见，乡试模拟卷的考题都是系统出品，具体的题目蒋七也不能提前得知。
蒋七此时也端坐在丁号考棚，和几位族兄一样，开始答题。
进入考棚后，时间感觉都放慢了。
不过一旦开始答题，时间又好像被按了快进键。
考棚漏风的地方吹进来丝丝凉风，蒋昊倒是不觉得冷，反而还挺舒服。
不过到了真正乡试的日子，气会比现在更冷一些，只不过贡院里不会真像他们此时的考棚这样多处漏风。
蒋宅大门外，云沐泽望着紧闭的大门陷入沉思。
这，正门上锁是什么意思？
只见，蒋家的黑漆大门被手臂粗的大铁链锁着，旁边还挂了个木牌，用极为好看的楷书写着“家主闭关中，恕不待客！”
闭关？
云沐泽脸上写着“不信”。
“少爷，这，怎么办？”
一旁的车夫不由替自家少爷不值，少爷这两才听蒋公子的几位族兄到了兴和府。
这才又备了些礼品上门，很是给对方脸面，可对方这个时候闭门谢客，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无碍，回去吧，蒋兄定是有要事，我们过几日再来。”
云沐泽倒不是多么善解人意，而是他刚刚升起的怒意被自己给按下去了。
他一直都在兴和府，当然知道三年前蒋家也曾闭门谢客许多日，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也是乡试在即的时候，这肯定不是巧合。
又想到前几日有一拨泥瓦匠上过蒋家的门，云沐泽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少爷，直接回府还是？”
“先等一下，去城外吧。”
云家的马车直接出了城，在城外转了好几圈。
“什么？又是让盖考棚的？”
“没有，没有直接盖考棚，只想做和蒋家一样的。”
“那不还是盖考棚吗？”
“那咱接还是不接啊？这人好像是想和蒋公子学啊！”
“接，为什么不接？蒋公子也没他这法子不许人学，唉，其实考棚不考棚的不重要。
乡试，最后拼的到底还是才学啊，学问不够，就算盖一百间考棚又有什么用？”
三日一出考棚，真正在考棚中过夜也就是六个晚上。
每隔三日，四人可以出考棚洗漱沐浴一番，还可以吃一顿营养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的餐食，这么一看也不算是太难熬。
“我从未觉得白粥有这么好喝，简直人间美味。”
蒋昊一脸享受，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你也太夸张了，考棚里又不是没有备着炭火陶炉，干净的水也不缺。还有好几种口味的糊糊可以冲来喝，你就你有多懒吧，火都懒得生。”
蒋昊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喝了三凉水、啃了三干粮的。
另外几人不是自己煮了粥就是冲了黑芝麻糊或者桂花藕粉之类的，虽简单，味道确实着实不错的。
“我那是懒吗？我那是不会！
唉，乡试之前，我一定学会生火，到时候真的进了考场，也能吃的滋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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