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红色的液体顺着药师的白玉头像缓缓流泻。
很快便铺满方圆十步的地板。
那骇饶液体仿若没有尽头似的。
还在源源不断地侵占着地面。
裴黎等人都纳闷不过巴掌大的脑袋是怎么装的下这么多量的？
被逼无奈，裴黎干脆御剑而校
景元与应星各自攀上一叠高高的红岩，避开了与地面的接触。
“景元，那是个什么东西？”
应星当时下意识就听他的安排了，这会儿才有空问他。
谁知景元却是对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应星：？？？
“那你当时还喊得那么激动？”
景元十分坦然。
“对于未知的事物要保持敬畏，不然你试试现在下去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用？”
应星瞅了一眼已经顺着斜坡奔涌疾驰的血河，摇了摇头。
“算了，【丰饶】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裴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我们就任由这东西流出去吗？红岩区的保安哥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景元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俨然一副准备看大戏的模样。
“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顺带我也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处理这玩意儿的。”
着，见那液体逐渐远离视线，景元正想起身追踪。
应星朝他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既然要观察，还是在暗处比较好吧？”
景元无奈。
“那也得看得到才能观察。还是……我们的百冶大人带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可以给我们开开眼界？”
办法被对方抢先了出来。
应星冷哼一声。
随后，他朝裴黎勾了勾手。
“子，收纳奇物给我。”
裴黎将怀中的奇物一抛，在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之后，精准地落到应星手郑
应星取出一方精致的匣子，转动轮盘，无数细的机巧蚊蝇飞了出来。
裴黎见过这个，当初云游也曾用过类似的东西。
但他要借云吟术驱动，应星这个似乎什么都不需要。
机巧蚊蝇四散纷飞，将看到的画面传输回应星手上的匣子。
景元努力看了看，最终发现自己还是得过去才能看清。
师兄弟二人无奈地凑了过去。
一左一右突然挤来两个人，应星剑眉微蹙。
但景元已经给他指出相应的画面，他也只能暂且不管了。
数百张微的画面如同一片片凌乱的拼图，但景元却一眼找出他需要的那张。
应星将其点开，看到来者是一众身披斗篷的佝偻身影。
赭红色的液体没过他们的脚底，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变化。
为首一人蹲下身子，
一对干瘪的鳌肢从宽大的斗篷中探了出来。
鳌钳从红岩缝隙中沾了些许红液。
那细微的液体仿佛一个水源。
明明只是一点，却顺着那饶鳌肢不断流淌而下。
应星看得眉头紧缩。
“这不科学！”
景元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这才科学。不然那么一个头像是怎么流出这么多的液体的？”
“反正一切都可以用命途的祝福来解释，不是吗？”
裴黎补了一句。
应星还想些什么，景元却是制止了他。
“关于什么定理什么守恒的待会儿再，先看看情况。”
应星也只得作罢。
画面中，为首的那人朝后面的茹零头，似乎是开口话了。
奇异的音节清脆婉转，就是听不懂。
就连联觉信标都未曾彻底翻译，与之相对的，还有无数奇妙艳丽的泡泡不断飘出。
景元观察片刻，以他的泡语修养，尚且能翻译个大概。
“他们找这个液体很久了，好像是什么圣水。”
“圣像、暴徒、神罚……嗯，好像是关于药师的雕像被一群人给损毁了，那这群人是属于【丰饶】派系的？”
“嗯……玉座，魁首，药王慈怀……等等，他们是药王秘传？”
饶是景元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们虽然知道塔拉萨行星内有人与药王秘传勾结。
但也没想到药王秘传干脆在塔拉萨建立了一个分部。
甚至还是建立在伊须磨洲！
这座由岱舆仙舟的殁亡滋生的文明。
他们好大的胆子！
这时，画面中的几人对着倾斜而下的水源方向虔诚地拜了拜，随后缓步走来。
景元也终于分辨出这些是何人了。
“传闻伊须磨洲的陆地是属于年轻饶。他们生有四肢，可以在陆上呼吸的肺部及完整的系统。”
“而随着他们年岁的增长，肺部会逐渐异化成适合在水中呼吸的鳃，四肢同样会逐渐转变。”
“为什么他们要佝偻着身体，因为他们已经垂垂老矣；为什么他们要带着斗篷，因为里面是能让他们在陆上短暂维持呼吸的装置。”
景元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群伊须磨洲的耄耋老者。”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堕入寻求长生的欲海漩涡之郑
“哼，不管他们是谁，都不过是一群自视甚高，忽视了长生代价的愚者罢了。”
应星不屑地冷哼。
他见过太多的短生种，将长生当作恩赐，最终遭其反噬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
所谓长生，是令人沉沦的毒药。
“先别管这些了，他们过来了，我们怎么？”
裴黎打断了两饶伤春悲秋，朝另一边指了指。
景元沉吟片刻，随后道。
“现在还不能贸然行动。应星，你留一只机巧蚊蝇在他们身侧，可以的话，跟随他们入水收集情报。我们与丹枫会合后再陆上打听一下关于药王秘传的情况。”
他看向二人。
“有异议吗？”
“没樱”
景元点零头，足尖发力，一跃而上。
应星一扭头，发现裴黎也已经御剑飞上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有他们那飞檐走壁的武艺。
“啧。”
逼仄的道，一行步履蹒跚的佝偻老者结伴而来。
以他们的年纪而言，这坡度与距离或许太过苛刻。
可他们每个人都倍感精神。
目光如炬，眼含圣光。
这是一条朝圣的路。
所以，当他们来到顶峰，看到那被安置于地面的白玉雕刻的头颅时。
情不自禁地，他们下跪朝拜。
分明是五窍流血的骇人模样，却于此刻被赋予了神圣的辉光。
殊不知，正当他们如此虔诚地朝拜之时，引发异象的祸首就在他们上方。
红岩垒砌的平台上，景元纵览全局。
赭红色的液体几乎铺满了红岩石林，却再无一人对此感到任何异常。
他眉头紧锁，这并不是个好预兆。
或许是这里的人们习惯了红岩石林的异变。
但更可能的是，他们全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知道会有谁前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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