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什么呢？”
宋京章见她总盯着左侧，还笑吟吟的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当然是在欣赏淑妃那憋闷不甘的样子。
顾晚虞回神，脸上笑容未变，甚至视线都没移开，
“臣妾是在看大公主，瞧着似乎身子康健了不少，可见淑妃是个会养孩子的。”
宋京章和旁边太后的视线也随之望过去，
“贵妃此话不错，哀家这么远远瞧着大公主脸色红润了许多，淑妃确实用心了。”
宋京章所在之处本就是宫宴的核心，下面众人虽是在低声闲聊，心神却是时刻关注着这里，
更不用顾晚虞普一开口，殿内嘈杂声就瞬间降低消散，
这几句话自然被殿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淑妃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一僵，被众人看了个正着。
王贵嫔勾唇一笑，“别看淑妃姐姐没生育过，但待大公主的用心便足以弥补，如今大公主如此康健，淑妃姐姐功不可没呢！”
“王贵嫔的对，辛苦淑妃你了。”宋京章点头夸赞道。
“皇上谬赞了，本宫是大公主的生母，对她自然是怎么疼爱都不为过的。”淑妃很快回过神，强扯出笑容。
“皇上您素来有功当赏，何况是这等养育皇嗣的大功，难道不该褒奖淑妃妹妹一番吗？”
“宁贵妃的不错，淑妃自来宽厚勤勉，合该奖赏一番才是。”太后应和道。
“既然如此，那便将朕库里那樽锦鲤琉璃盏赏给淑妃，再将南边新进上来的那对血玉镯送去重华宫。”
“哎呀臣妾只是提议您褒奖淑妃，怎么还把臣妾拉上了？”顾晚虞顶着淑妃愤恨的眼神，佯装娇柔笑道。
宋京章挑眉逗她，“谁是给你了，那是赏给二公主的。”
“皇上~”
顾晚虞一个美人瞥丢过去，引得宋京章发出爽朗的大笑。
二人旁若无饶调笑，直接掩盖了淑妃起身谢恩的话语，
让孤零零站在众人前方的她显得尤为尴尬难堪。
这时顾晚虞才好似反应过来，佯装自责道：“哎呀瞧臣妾，都忽略了淑妃妹妹。”
宋京章含笑看了她一眼，摆手让淑妃起身。
“本宫记得淑妃妹妹喜食糟鹅，环把本宫这道糟鹅掌鸭信给淑妃妹妹端过去。”
淑妃感受着周身投过来众多若有似无的视线，抬头对上顾晚虞戏谑的双眸，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将指甲狠狠嵌进了掌心，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
“多谢、宁贵妃娘娘。”
“都是自家姐妹，淑妃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昔日同为妃位，本宫也受你照拂良多，如今自然要回报一二。”
顾晚虞语气平淡，但偏偏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那双沉寂如夜的墨瞳，让一贯狠心的淑妃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众多宗室命妇们纷纷对视一眼，又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宴会结束，众多朝臣命妇离宫，
宋京章看也未看淑妃二人，起身拉着顾晚虞回了重华宫。
多日未曾同榻，二人自是一番干柴烈火不提。
隔日，汪长才便按照顾晚虞的吩咐，掐着下早朝的时辰，便将红袖那血书呈了上去，
宋京章拧着眉一字一句看完，又看了眼那些证据，甩袖转身就去了瑶华宫，
不过走之前也没忘让人将汪长才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顾晚虞接到消息，悠然一笑，“待会让成子和连子去接他回来，再将库里那个白玉生肌膏赐给他，他这事便就此揭过了。”
“主子仁心，奴婢等省得。”青环应道。
她闭目挥了挥手，让青环退下，便假寐开始等待宋京章对淑妃最终发落结果。
可这结果还没等来，反倒是等来了冷宫林氏的消息，
“她想见本宫？”
“是。”宫女点头。
“凭她是谁，主子也是她想见就能见的？”青黛呵斥一声，“你也是，这点事还值当过来禀报？随意打发了不就好了，没得过来污了主子的耳。”
宫女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是是是，奴婢晓得了……”
“慢着。”顾晚虞打断她的话，“既然她这般大费周章的让人传了话，本宫去见见也无妨。”
“主子？”青黛惊讶道。
顾晚虞摆了摆手，“无事。”
重华宫门外，被林氏用仅存银钱收买，过来传递的太监，正在焦急的转着圈，
见去传话的那宫女一直不出来，心里也是直发虚后怕，
“晦气！早知道就不该为那一块银角子应下。”
自扇了两个耳光，见左右无人就想溜，结果刚迈开步子，就见顾晚虞缓步走了出来，
他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忙凑上前献殷勤，
“奴才给宁贵妃娘娘请安，按理不该……”
“好了，”顾晚虞懒得听他多言，“走吧。”
“诶是是是！”
一路到了静心苑，又在掌事姑姑的带领下到了林氏居住的房门前。
“皇上不是下旨将林氏贬为奴才，怎的还有专门的居所，也不用去伺候人？”青黛疑惑问道。
掌事姑姑点头哈腰道：“平日里是要做事的，不过是今日，听闻娘娘要来，奴婢才让她专门在慈着娘娘。”
顾晚虞瞥了她一眼，没揭穿她，只眼神示意青黛开门。
不待青黛上前，这掌事姑姑忙道：“不敢劳动姑娘玉手。”
着立即上前，先一步推开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光影瞬间洒进进昏暗的室内，也让她看清了林氏如今的情形，
一身褴褛破旧的襦裙，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往日整齐华丽的牡丹凤髻，如今替换成了散乱简单如民间妇人样式的抛家鬓，更显她如今的落魄憔悴，
可见到她，却仍旧坐在房内主位上，脊背挺的笔直，甚至还像以往那般对她虚抬了抬手，
“你来了。”
“放肆，见到宁贵妃娘娘还不快行礼？”一旁掌事姑姑呵斥道。
“宁贵妃娘娘？”林氏挑唇嗤笑一声，“还不是昔日要看本宫眼色讨生活的妃妾？”
“林氏你大胆！竟敢对……”
“好了！”顾晚虞打断这掌事姑姑的话，“本宫与她还有些话要，姑姑便先出去吧。”
青环立即上前塞给了她一个厚实的荷包，
掌事姑姑见此，忙点头哈腰的应了，“宁贵妃娘娘请自便，奴婢告退。”
完便利落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呵！眼皮子浅显的下贱奴才。”林氏盯着她的背影嘲讽道。
“你如今不也是下贱的奴才？”顾晚虞勾唇看向她，眸中讽意尽显，
“怎么？您还当自己是昔日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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