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怎么了？”店家瞅瞅桌子上，又看着二表哥问。
佑安道：“猫。”
二表哥抱了猫，低头看着他的靴子直皱眉。
我笑着上前，轻施一礼：“店家，可否借厨房一用？”着指指二表哥的靴子。
咏梅接着道：“涮下布子。”
店家眨巴下眼睛，似乎有些意外：“这，倒也无不可。”犹豫一下，看着咏梅挤出一丝笑来，“那好，姑娘请随人前来吧。”
“我还想取盆水，为我家官人净手。”我看眼芸儿，示意她跟上。
店家看着我又眨眨眼：“哦，好吧。”脸上微微显出一些不耐烦来。
董诚在一旁忽然咳嗽一声。
二表哥头也不抬，只管抚猫。春日正午的阳光柔和地照在他身上，乌发红衣，肤若凝脂，轻抚怀中白猫。我不禁想起一首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屋内粗陋不堪，夫人无须亲自去吧？”店家又满面堆笑道。
我将视线转回，温言道：“无妨。出门在外，哪有那般娇贵？”
店家眼角抽搐几下，似在苦笑。
咏梅芸儿随我进陵内，章凤守候在门口。董诚一直不离二表哥左右。那两个马夫，进门前我看了一眼，坐在车辕上，倚着马屁股，似乎睡着了。
茅屋内真的非常简陋。一进门，左右各摆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旧木头桌子，和几个粗粗细细裂了好几条缝的板凳。我一边按店家指引往墙角走，一边想，这一屁股坐下去，不会夹着屁股吧？
墙角生着灶火，旁边是一副木桶。我低头看一眼，一只桶里剩下半桶水，另一只却是空的。
“只有这些了吗？”咏梅问道。
店家又有些不耐烦起来，赔笑道：“是啊是啊。就这些了。要不还请各位贵客暂且将就一番？否则，若是再来客人，人都没法子开张做买卖啦。再各位贵客茶也洒了，不要再重新泡一些吗？”
我忙道：“店家，既如此，只麻烦你舀一点儿水，帮我湿一下这条巾子吧。”
店家脸上又浮起笑来：“可以可以。夫人，不需要人再替各位贵客重新煮茶吗？”
我笑着摇头，向外走去。
坐回椅子上，董诚过来低声道：“少夫人，马夫睡过去了。”
佑安疑惑地道：“这就困得受不住了？竟比咱们公子少夫人都娇贵些呢。”
二表哥头也不抬地冷哼一声：“无知儿。”
佑安撅着嘴挠挠头：“公子，他们明明就是睡着了嘛。”
董诚温和地看着佑安笑了。
二表哥无语。过了片刻，忽然抬头，露出一脸孩子气的坏笑：“你还敢顶嘴！再顶嘴，我就要叫你名了啊。二——”
佑安急得脸红脖子粗：“公子！”
董诚咏梅他们几个都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董诚上前对二表哥抱拳施礼，低声问道：“公子，可要请那店家前来？”
二表哥起身，“嗯”了一声。
咏梅忙上前蹲下，捏着蘸过水的布子，心替他擦拭刚才溅了茶水的靴子。
“慢着。”二表哥忽然瞧着我笑道，“夫人一向喜欢亲自侍奉公子我，不如由夫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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