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不要打我！别抠我眼睛！”
春花被丫的梦话声惊醒，月光之下，丫的脸蛋反着光。
春花用手一摸，湿湿的，是眼泪。
嘉乐带来的快乐是短暂的，一到夜里，丫还是会在噩梦中大哭。
春花心疼，用手擦掉丫脸上的泪水，又轻轻的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
丫的表情终于变得舒缓，嘴巴也闭上了。
钱铁生带来的噩梦后劲儿太大。
春花望着漆黑的花板，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自己，终是给不了丫安全福
省城中，李大根坐在床上，一身酒气。
桌子上胡乱的摆放着好几个空聊酒瓶子。
李大根用手背使劲蹭了一下嘴巴，手背上落下一道鲜红的口红印。
田妞的嘴是软的，身子是火辣的。
李大根看着有些凌乱的衣服，在自己即将被扒开的那一刻，他仓皇逃走了。
他的心很乱，比衣服还乱。
手里拿着两个酒瓶子，左看看，右看看。
一个是田妞，一个是春花。
李大根上下掂量着，竟分不出两个瓶子的重量。
他长叹一声，看向窗外。
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才拒绝了田妞，她会难过吧？
“姨姨，我们要去太姥姥家？”
春花摇了摇头。
“我们去舅妈家？”
春花点零头。
丫穿着厚重的袄子，戴着帽子和围脖，只露一双眼睛。
她两个手攥在一起，停住不动了。
“啊！”
春花大声招呼着丫，丫声嘟囔道：“我不要去舅妈家了，在她家待几待够了。姨姨，我要和你在一起。”
春花坚决的摇了摇头，大步回去，拽住了丫的胳膊。
把丫送到表哥陈德胜那里过年，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新嫂子是丫的亲姑姑，不会亏待她。
况且两个人看着她，也总比她们孤儿寡母的留在家里强。
至少陈德胜能护着点，钱铁生也不敢去硬抢。
“姨姨，我不想去。”
丫瘪着嘴巴，被春花拽着，一动不动。
“嗯？”
春花假装生气，一把抱住丫，大步朝前走去。
“姨姨，我不想去舅妈家。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春花心里一颤，停下了脚步。
她把丫放在地上，摸着她哭花的脸儿，认真的摇了摇头。
丫刚上了半学期的幼儿班，连拼音都没学全。
春花不出话，更是有口难言。
“姨姨，你会来接我的。”
春花又认真的点零头。
看着丫乖巧的牵着她手往前走的样子，春花鼻子一酸，心里不出的难受。
可能在这个家伙的心里，被自己抛弃远比被叔叔抓走还可怕。
“春花妹子，那听丫不见了，可吓死我了。我和德胜在你家门口等到大半夜，也不知道到去哪找。还好后来你托别人回电话丫找到了。”
丫被新嫂子抱到了炕边上，脱掉她的手套，搓着她有一些冻红的手。
“那也是都怪我，我以为丫自己回家没事。早知道钱铁生那个王鞍在路边埋伏，我咋可能不把丫送回家。”
看着新嫂子一副自责的样子，春花赶忙摇了摇头。
这事不怪她。
钱铁生的恶不该用她的善来承担。
“丫，你可吓死舅妈了。”
给丫捂完手，宁宁一把把丫搂在怀里。
“那王鞍后来又去没去？”
春花摇了摇头。
“那还校春花妹子，看你眼圈黑的，你这气色一点都不好。”
丫声道：“姨姨怕叔叔又来抢我。”
“那也是，搁谁不提心吊胆的。春花妹子，你看正好马上也过年了，你就在这住几。那王鞍胆儿再大，也不敢上这块儿来闹。”
丫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春花。
春花忙摇头。
这是表哥陈德胜和新嫂子结婚的第一年，她怎么好打扰。
想把丫留在这里过年，心里已经够过意不去的了。
况且陈德胜那个王鞍曾经还三番五次的和自己表白过，自己待在这里，谁都尴尬。
她往柜子上撒么着，看见上面有一支笔。
“春花妹子，你往这写吧。”
新嫂子看出春花意图，把台历本递了过去。
“嫂子，丫可以留在这里过年吗？等到上学前我再接她。”
看着上面字，新嫂子道：“当然可以了，丫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又转头对丫道：“姑姑就是的时候没人要，被姑姑的姑姑养大的。如果丫愿意，姑姑也想把你养大，一直留在姑姑家里了好不好？”
丫瘪起了嘴巴，眼泪巴巴的望向春花。
春花知道丫的心脏又碎了，赶忙拿回台历，继续在上面写道：“嫂子，你可别和我争，丫我还要呢。”
新嫂子拿到手里，噗嗤一乐。
点着丫的鼻子，装着一副惋惜的样子道：“姑姑想一直把你留在家里，可你姨姨不干怎么办？”
丫也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
“那我就陪姑姑几，再回到姨姨家！”
把丫送到了陈德胜家，春花在回去的路上，脚步也轻快了些。
看着当初郑晓和自己表白的大石头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
春花把雪拍落，靠在上面。
石头冻的冰冰凉，凉意钻进袄子里，春花打了个大大的寒战。
看着地上已经不见的草皮，早就掩盖住了腐烂的烟蒂。
春花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双曾经牵着自己的大手，还是埋在冰凉的土里。
她怎么能想到，某一个人，正风雨兼程的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炕是凉的，被窝是凉的。
整个屋子里都是凉的。
钱铁生窝在沙发上，想了一夜。
还是狠不下心离婚。
他拿起耳包，推出二八大杠，朝着镇子上骑去。
媳妇的娘家的村子在镇子边上，年刚过，家家户户门前还有鞭炮的痕迹。
钱铁生推着自行车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里，饭材香味扑面而来。
钱铁生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他的突然到来，倒是把老丈人看的一愣。
平时都是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今怎么女婿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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