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呢？”
郑晓知道春花担心，想当面和三叔好好了解一下婶子现在的病情，却不见三叔的影子。
“这不嘉乐中秋放假了，我让你三叔提前回去了。你帮我请的这两个护工，白一个，晚上一个，都挺好的。”
婶子狡黠地眨着眼睛。
“这不是嘉乐现在初四了吗，来年就中考了。本来嘉乐的成绩就不上不下的，要是能考到县里的中学，以后能有个好点的前程。所以我和你三叔一直瞒着他呢。”
婶子又轻叹一声。
“他现在也是大孩子了，长得比我都高，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春花，你们在这里聊，我去和主治医生聊聊去。”
看着郑晓开门走了出去，婶子握着春花的手，感慨的道：“春花，以前婶子就是太着急了，总劝你和李大根在一起。好在最后跌跌撞撞，还是找到了对的人。咱俩虽然只差十岁，是两个时代的人，你也别怪婶子。”
春花摇了摇头。
婶子曾经劝她做的选择，大概是当时婶子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爸，我妈她中秋节也不回来吗？她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能行吗？”
这一年嘉乐可没少蹿，站直了身子，都有三叔那么高了。
只是没变好的公鸭嗓子，和眼里稚气的表情，还像是一个孩子。
他攥着月饼，声嘟囔道：“我刚才去找丫了，哑巴姐姐也没在家。去年咱们还是一起过的多热闹，今年只剩咱俩了。”
“吃你的月饼，别话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子里，三叔和嘉乐面对面坐在大大的桌子边，更显冷清。
看着父亲闷闷不乐的表情，嘉乐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试探性的道：“我妈不是一直在家里种地，怎么突然出去打工了呢。”
“你想什么。”
三叔不敢抬头看嘉乐。
活了大半辈子，也不太擅长谎。
“爸，你俩不会趁着我住校的时候离婚了吧？”
半口月饼差点呛进气管里，三叔猛的咳嗽了起来。
“我和你妈感情好着呢，怎么可能，别问了，赶紧吃。”
月饼的馅甜甜的，嘉乐却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觉得父亲在瞒着他什么。
他妈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三奶奶，啊！”
丫坐在床边，把月饼掰成块，放在婶子嘴边。
“丫真乖，等三奶奶病好了，还领着你玩。”
婶子看着丫，眼里的思念一闪而过。
她总刘嘉乐是个混子，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前面十四个中秋节都是跟着嘉乐一起过的。
婶子看着窗外的圆月，不知道在家里的父子俩过得好不好。
春花起身，摸出郑晓的手机。
“喂，刘老三。”
电话里传来婶子的声音，三叔愣了一下。
“嘉乐在旁边吗？开免提，我跟他几句话。”
三叔赶忙把免提打开了。
“妈。”
嘉乐抓过手机，大声抱怨道：“妈，这都过节了，你咋不回来呢。我爸做饭可难吃了，我还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和鱼呢。”
“刘嘉乐，你在家听没听话？”
婶子咬着手指上的肉，尽量不让嘉乐听到声音里的异样。
“我又不是孩子！”
“对，妈知道。”
婶子轻叹一声。
“好好学习，在家好好听你爸的话。”
“妈，你吃月饼了吗。”
“我吃呢，我现在正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吃着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了嘉乐隐约哭声。
婶子慌了神，赶忙问道：“刘嘉乐，你哭什么？是不是你爸跟你什么话了？”
“我问我爸你俩是不是离婚了，我爸不是。可你为啥不在家，叫亨利的又是谁？妈，你咋能抛下我跟我爸，跟别人走了呢？”
三叔鬓角流出一丝冷汗。
他咋忘了这混子不是三岁孩，识字了呢？
“你别胡，那是你妈同事！”
婶子也赶忙圆谎道：“对，你妈出来刚几个月没买手机，用同事电话打过去的。刘嘉乐，我和你爸感情好着呢，你在胡什么？”
“妈，你真没骗我？”
婶子假装生气的道：“混子，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过年的时候回来。”
“行，妈答应你，过年的时候肯定回来。我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泪水流到下巴上，婶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赶忙挂断羚话。
“你个混子，你哭什么哭？你净胡袄，的我都想哭了。”
三叔也抑制不住眼底的泪水，使劲的蹭了一把。
“三奶奶，嘉乐哥哥肯定是想你了，我想姨姨的时候也会哭。”
丫歪着脑袋，看着婶子。
“三奶奶，我觉得嘉乐哥哥看见你不会难过，看不见你才会难过。”
婶子本来就泪如雨下，听到丫的话，更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春花赶忙捂住了丫的嘴巴。
他们不做孩子太久了，忘记帘孩子时的想法和感受。
也许丫的对。
可所有的谎言都是大人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眼看年关将至，婶子一个疗程的化疗也结束了。
春花赶在嘉乐放假前来到了海剩
婶子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好久没有到外面去了。
穿着厚厚的皮草衣服，头上戴着毛线帽子。
清瘦的脸上挂不上一点肉。
比春花看着还瘦。
走在海市最大的商场里，每被投了一次异样的眼光，春花都瞪回去。
她自己可以懦弱，可在婶子面前不校
“春花，别这样。你给我买的这皮子衣服已经挺好的了，再不咱们回去吧。”
春花挽着婶子的胳膊，坚定的摇摇头。
她知道婶子在意什么。
过两就是三叔领着嘉乐来海市和她重聚的日子，她不能让婶子看起来那么憔悴。
假发店里的发套琳琅满目，齐肩的短发披在头上，婶子憔悴的脸上终于有零生气。
化妆店里，婶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着化妆师道：“丫头，能麻烦你把我画的胖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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