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上。
发出嗡嗡声的暖风不知疲倦地吹着。
虽然不怎么管用，但是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多少给人带来了那么点儿温暖。
一块不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成吉思汗》，正演到铁木真的祖先被钉死在木驴上这段。
表演的非常精彩，但是满满当当一车人，只有寥寥几人睁着眼睛盯着屏幕。
其他的人都跟随着车子晃动，左右摇摆，昏昏欲睡。
车后排甚至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民工，在哪里都能睡着是一种基本的素养。
吕相平和翟晨坐在倒数第二排。
两人都眯缝着眼，似是将睡未睡的样子。
车上中间的几个眼神飘忽的男人早就引起了两饶注意。
毫无征兆的，一个看起来傻乎乎，一个眼大一个眼，一个眼睛正常，一个眼睛向外，戴着一顶已经磨出毛边的军绿色帽子的男人，手一抖，一个信封掉在霖上。
旁边一个平头男人赶忙蹲下身子，捡起信封，：“哎呀，怎么这么不心？
让我看看你这里边有什么。”
傻子一着急，：“这里边是钱，你别看！”
着，伸手要拦，被平头男人一把扒拉开，信封已经被打开了。
里边花花绿绿的纸币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平头眉头一皱，：“你这是鬼钱吧？真晦气，快给你。”
一边一边把钱塞进傻子怀里，还在傻子身上蹭了两把手。
另外一个大背头男人扭回头瞟了一眼，：“你是真没见识。
人家那叫美刀，米国的钱，懂吗？”
平头一愣，：“就是那个很值钱的美刀？
一块能换七块钱的那个美刀？”
大背头：“算你还有点儿见识。”
又看向傻子，：“你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傻子一脸的惊恐，捂着信封，不敢看人。
大背头：“你这钱是偷来的吧？”
傻子一脸傻样，惊恐地：“没有，不是我偷的，是我在村里边捡的！”
平头：“放屁！
我看你这最起码有一万吧！
从哪儿捡的？
你倒是再给我捡一个我看看啊！
一定是偷的！”
傻子急了，吼道：“我没偷！”
这一嗓子声音极大，成功把车上所有饶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大背头向四周瞟了一眼，：“你管人家钱是偷的还是捡的呢，没证据你可别乱！”
倒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大背头比平头高了有半头，块头也大了很多。
平头像是怂了一般，讨好地笑笑，：“您的是。”
扭过头来，又对傻子呵斥道：“赶紧把你的钱收好了！
别等会儿再让人家给掏了。”
傻子抽出钱来看了又看，像是在查数。
平头急了，骂道：“md，老子还能偷你钱不成！”
傻子笑道：“正好一百张，一张不少。”
平头没好气地：“就你这样的，给你钱你也花不了。”
傻子皱起眉头来，：“这钱不能去村里边卖部里边花吗？”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村里边的卖部怎么可能收美刀吗？
再一想，又变得迟疑了。
应该不会收吧？
毕竟这东西谁也没有用过啊！
大背头：“你还真是个傻子，村里边是不收的。你要想花的话，那你就得去银行换。”
傻子：“银行怎么换啊？”
大背头：“你去了银行，就要兑钱，银行就会给你办好了。”
傻子：“啊？这么麻烦啊！
银行在哪儿呢？”
平头：“银行在哪儿你都不知道？
卧槽，你这已经不是傻了，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啊！”
大背头瞪了平头一眼，：“人家本来就傻，你还戏弄人家！
都是爹生妈养的，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
平头讨好地笑着：“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大背头不再搭理他，对傻子：“你要是不明白的话，我等会儿带你去银行，帮你把钱换了。”
傻子一脸感激，：“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一个比大背头还要高的光头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嘿，傻子，把你的钱拿过来我看看。”
大背头看着光头，有点儿底虚，：“你要干什么？”
光头：“干你鸟事儿！识相点儿滚一边儿去。”
大背头虽然看着胆儿虚，但是没有后退，强硬地：“他就是个傻子，你何苦为难他？”
光头：“要不我为难为难你？”
光头支棱着眼看着大背头，目露凶光。
大背头好像被这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光头看看大背头，不屑地：“就tm这点儿胆儿还学着人家路见不平一声吼？”
大背头皱着眉头：“你别太过分了，要不然我可就报警了。”
一听报警，光头面色一滞，：“行吧。我也不欺负他。
傻子，你会换钱吗？”
傻子摇摇头。
光头：“你换不了钱，跟他去了银行，不定他就给你告发，你这钱是捡的。
到时候恐怕他会得一笔赏钱，你什么都得不到。”
傻子疯狂的点头，看大背头的眼神也不像刚才那么友善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顿悟。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光头看着周围饶反应，：“既然你不会换，这钱也是捡的。
所谓见者有份。
这样，在银行里，你这钱一张可以换七张，现在我出两张，跟你换一张，成不？”
傻子犹豫了一下，：“两张太少了，最少三张！”
就那表情，逗得旁边的人咯咯直乐。
大背头一脸难以名状的笑容，：“谁你傻，你tm一点儿都不傻，这不是精着呢吗？
那行，三张就三张！”
着，掏出一沓钱来，搭眼一看，有个二三十张百元大钞，也没数，递给傻子，：“给我来十张！”
傻子接过钱，点出十张美刀就要给大背头。
旁边有人：“傻子，你也不数数他给你的钱够不够？”
傻子一愣，手往回一缩。
“啊？对哦，我是该数数。”
光头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夺过傻子手里边的美刀，：“我这么大的老板还能骗你这块八毛的？
也就是今现金不够，要不然的话，非得给你包圆了！”
看着光头坐回去，也没人阻拦。
大背头像是有些坐不住了，也掏出一沓钱来，：“也给我来十张！”
吕相平听到后边有动静，回头瞥了一眼。
这个时候，那几个民工也醒了，正直勾勾地盯着傻子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
从他们的眼神当中，吕相平看到了欲望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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