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住，顾缈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前面的老父亲。
黎宗玉感觉到她脚步停了，笑着转过身，“只是随便，谈不上忠告和提醒。不用紧张。”
“你的私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过问。当然作为……父亲，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同我分享这些，我很乐意做一位倾听者，如果不愿也不用强求，一件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顾缈眨眨眼睛。
“有些事也许是母亲这个角色更适合一些，但你母亲走得早……如果你介意，有什么困惑的地方，也可以找黎嘉聊一聊。”
父亲毕竟是男性，顾缈这个年纪的姑娘有所顾忌也是正常的。
顾缈轻轻摇头，“我没有什么困惑的地方。我只是担心，你会困惑。”
黎宗玉目光错愕，转念一想，明白她的意思后，眼底笑意渐浓。
“不会。”
“我也不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古董。更何况，你是我的女儿，你做任何事，我都会也必须要站在你这边。”
“人生在世，开心就好。”
脑袋被轻轻拍了拍，“不要想太多。家人就是无论何时何事，都要无条件的信任支持彼此。”
“这么久以来，好像一直没和你聊过顾家。”
“在我看来，那样的教育模式，并不是在培养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工具。”
“和我的教育理念完全相反，我不赞成他们的做法。”
“错的是他们，他们也并非你的家人，所以，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顾缈大抵听懂了，他对黎嘉和原霁都是放养模式。
“可是，你即便没有插手对黎嘉原霁的教育，他们还是很厉害啊。”
“那你不优秀吗？”
“我优秀啊。”顾缈抬起头，没有任何犹豫：“我很好。”
黎宗玉笑，“是啊，我也这样认为。”
顾缈一怔，下一秒移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声反驳：“问题是，我和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的。”
名义上有血缘关系，可生长环境完全不同，再优秀，性子品行眼界……怎么可能一样。
时间长了，看出区别，总会厌恶的。
“我没有你们看起来那么乖巧，我也是有劣根性的，我一点儿也不听话。”
“听话？”黎宗玉叹了口气，“要听谁的话才是对的？”
“我？”
顾缈没话，只是默默看着走廊角落的半人高的大花盆。
“你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争取。除此之外，旁饶规矩，声音，都与你无关。”
“我们是一家人，所有在你看来不能被接受的东西，其实对我来讲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顾缈想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那我如果想要黎家呢。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听从自己的内心，我一定要。你会给我吗？”
黎宗玉想都没想，道：“我会给你一个和黎嘉公平竞争的机会。”
漫长的对视后，黎宗玉又动了动唇。
顾缈没给他下去的机会，忽然一笑，“试探结束了，我现在信你的话了。”
黎宗玉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你真的立刻答应我，而放弃了黎嘉，那你前面的那一大堆，在我看来都是经不起时间检验的废话。”
“好听的话谁都会讲，我也听过很多。”
“你能舍掉黎嘉，未来也能舍掉我。幸好，你没有偏心。”
顾缈笑的狡黠，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好了，我不要黎家，我对黎家没有一点儿兴趣。”
“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很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顾氏。”
黎宗玉眉心微动。
顾缈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退缩，不卑不亢的看着他，宛若一只倔强的兽，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半晌，黎宗玉笑着点零头。
眼神似欣慰似感慨。
也有庆幸。
“不错。”
“只是一个顾氏。需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缈耸肩，“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你能帮我吧？”
她并没有矫情，也不委婉。
黎宗玉频频点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
——
新年结束。
顾缈本来以为蒋清时会在国内过完元宵节的，谁知道他提前离开了。
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她，还是她问起洞拐，对方才：“先生三前就已经出发了。”
“……”
大年初七就走了啊。
顾缈翻了翻手机，初七那，他们还在微信上聊来着，他居然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洞拐怕她误会蒋清时，还贴心的解释：“先生是怕您会来送他，您要是来了，先生可就舍不得走了。”
“怎么可能。”
顾缈滑动着微信。
洞拐叹气，“真的，先生走的时候还一直记挂着您，对我们叮嘱了很多。”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顾缈的意思是：“我是，以他的性子，大概不会舍不得走，应该是带我一起走。”
“……”洞拐哽住，下一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还真是。”
顾缈放下手机，“原霁今去了哪里？”
洞拐掏出手机，看了看同步的消息，开始汇报：“早上七点晨练，和两个佣人闲聊了两句，耽搁了四分钟。上午去过中环附近的商场取了两套定制的首饰，没见什么特别的人。”
“中午到下午，也就是截止十分钟前，他一直在工作室，没有离开。”
顾缈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新年结束，原霁和黎嘉就回港城了。
黎宗玉有事去了外地。
本来是想叫她一起去港城住几的，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们一走，她就让洞拐盯着原霁。
“要不问问他和今见过的人都聊了什么？”见她沉思不语，洞拐开始揣测她的心意。
闻言，顾缈嘴角抽动，眼神无奈的看着他：“倒也不用这样。”
“他只要不接触……不接触某些我认识的人，其他的无所谓。”
顾缈坐直身体，“算了，顾思妤那边呢？”
“你们放她回去之后，她怎么样了？”
“她啊……”洞拐眼神闪躲。“这个嘛。”
“你们该不会没有放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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