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十日都过得像在数几息过了还剩几息，现在三个月过去，泡在万界司事务里的众仙才觉着不过几而已。
终于将自开辟地万界司成立以来，那一大摊子烂账给弄清楚了。
“万界司自世界诞生伊始成立，距今已有三万六千年整，换届大会千年一次，刚好满打满算举办了三千六百次……”
墨离趴在云端，双手垂下去捞流光，听着下面的总结大会转头问浮玥，“这么久，皎皎你经历过多少次啊？”
浮玥鼓了鼓脸腮，仔细算了算，“就两次吧，有一回没赶上。”
那就最多两千岁左右，不超过三千岁。
他在龙蛋里有意识开始，就已经快有四千年了，所以这么一通算下来，他还是比皎皎大。
墨离很满意，脚翘在后面都快摇得飞起，手撑着下巴给浮玥吹指甲。
浮玥莫名，没明白哪儿又让这只幼崽开心起来，但总归是好事，便也安静枕在手臂上看下方的吵闹。
“三千六百次换届选举，光是诞生的仙人就不计其数，其中有多少陨灭的，有多少还在下界历劫未回来的，都是一笔烂账，咳咳……”
白胡子着惭愧地捋了捋胡子，大力夸赞，“还得是咱们的现任司长啊，来了不到半年，就把这糊涂账给捋清了，让我们为他鼓掌。”
夜非澜和鄢灵坐在边边角上的花坛上，对着站在上面捂脸的戮笙笑笑。
老白夸人捧人那叫一个痕迹明显，最擅长的就是把缺神夸，还是一耳就能听出来他在夸张的话。
影响倒是不大，就是被夸的主人公有些尴尬罢了。
先前被夸的夜非澜算是多的，这回站在上面的变成戮笙，他竟诡异地觉得有些开心。
鄢灵托着下巴叹气，“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功德金光啊~”
“嗐，要我你就生扑，他哪儿金光最亮？”夜非澜开始出鬼主意。
鄢灵抬头往台上看，仔仔细细把戮笙打量一遍，“嘴巴里、身前、腹下……”
额……这些地方怎么都有点不太对劲呢？
找了个看起来最容易得手的地方，夜非澜真诚提建议，“那你就去他嘴巴里抠，抠完就跑，下次再抠，这样不就每次都有了嘛。”
鄢灵恍然大悟，满意点头。
在台上把数据列出来，一笔一笔讲给底下嗷嗷待哺的仙人们听，戮笙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嘴角开始隐隐作痛。
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没感觉到异常，顿了顿，继续开始讲解新开始施行的方案。
对于各类人员进行分别管理，魂归际的、下凡历劫的、新出生的……都要一一登记在册，分门别类记录好。
这还是他在宗门里跟师弟学到的法子呢。
果真一目了然。
墨离趴着仰面看浮玥，浮玥看着看着底下的阵仗，在戮笙极具催眠的声音里渐渐睡去，面向他的睡颜恬静温和。
墨离起身，心翼翼把人打横抱在怀里，再一脚勾起不知何时也躺到云层上睡着的大圆，回了九凌。
——
雾霭流云于日光倾颓往复间变幻，转眼已是十年光景过去。
万界司最高处。
戮笙扯着袖子，把黏黏糊糊蹭在自己身边的鄢灵抱起来，“我还要去办公，回来再吃好不好？”
着咬牙取下手腕上那串珠链，戴在他手上整整十年，除了时不时被鄢灵拿过去当他的替代品，从未摘下。
通身浸润了功德金光的香气，虽然戮笙并没闻到一丁点儿。
但……鄢灵有，那就是有吧。
修长的脖颈沿着往下，被掩藏在衣襟之下的皮肤甚至都能想出来是什么颜色，透粉到趋红变熟的架势，是鄢灵看了许多回却怎么都不会腻的光景。
这副模样也从来不会叫别的人看见。
戮笙走出办公署的脚步都带着匆匆，丢下一句让鄢灵整理好文书的话，堪堪整理好着装和表情，去往九凌。
九凌宫殿内。
“皎皎，你怎么这次睡了十年还不醒？比上次还久……”
墨离的声音满是低落，还有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害怕。
大圆上上下下给浮玥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什么要陨灭的前兆，但接连间隔这么短的时间都陷入沉睡，这不该是出现在唯一一位神尊身上的事情。
浮玥与地同寿，万界生灵运转自有其法则，不管是从哪方面的探测得到的消息，都是正常。
但如果真的正常，浮玥就不可能陷入沉睡。
殿门外戮笙的气息逼近，“万界司探查，还是一切照旧，没出什么问题。”
墨离往门外看去，除了戮笙，老白也来了。
白无命是整个万界司现存年纪最大的仙人，算得上是对所有事情最熟悉的人，他来也不奇怪。
没得到想要的消息，墨离周身气压又低了下来，便也没注意到白无命的神色变化。
“神尊好像要醒了。”白无命卸任万界司司长后，好像头发白得更透光，从眼中透露出来的疲惫骗不了人，但这句话时却中气十足。
墨离眼里泪光闪过，紧紧盯着浮玥，“皎皎你终于醒了。”
一睁开眼，躺椅前就站着好几个人，活像她快要陨灭似的，浮玥都被唬了一跳。
“我……是要回归道了……唔……”调侃的话没完就被墨离捂住，蹭过来用脑袋顶她。
“皎皎不可以这种话。”
难得大圆也和墨离站在同一战线，连连点头，晃得头上两个啾啾不停乱动，“对，不可以这种话，皎皎你身上有地道韵，很容易出口成真的知不知道？”
浮玥好笑地用手揉揉她的发顶，把她两个啾啾弄得一团糟，在看到墨离眼巴巴的期盼时，顿了顿后也上手把他那一头挽好的发揉乱。
眼神划过还站着的戮笙和白无命，重新又躺回去，“唉，有点想吃南山宫里的炙灵鹿了。”
“皎皎我去，”墨离被揉了脑袋之后乖得不行，眼睛透亮到像是承载漫星光，“炙灵鹿我最拿手了。”
大圆不甘示弱，“那我去给你偷……呸，去找老头的灵草酒喝，他藏了好久呢。”
“欸欸欸，我还在这儿呢，你们怎么能抢我酒呢？”白无命叉腰生气，试图阻拦已经撒腿就跑的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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