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蝙蝠侠还是进来了。
看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席勒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蝙蝠侠并：“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当你进入精神病医院的时候，你就是个精神病人了。”
蝙蝠侠摇了摇头。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我胡编的。”席勒活动了一下脖子：“事实是我现在就是个精神病人，而我迫切的需要治疗。”
“怎么了？”蝙蝠侠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句？”席勒摇了摇头：“事实是当我告诉你我是个精神病饶时候，就不要再去听我的任何一句话了。”
“我觉得你有些错乱。”蝙蝠侠。
“事实如此。”席勒有些痛苦的皱起眼部的肌肉，他：“我在修我的房子，刚才的地震震坏了一些东西，所以我现在大概只有30%的精力和你对话，就别去要求什么逻辑性了。”
蝙蝠侠一凛，他能听懂，席勒其实是在他的思维高塔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正在调整，所以放在现实世界的精力不多，可能会显得有些混乱。
但更让他感觉到警惕的是席勒话的方式，他可不觉得这位向来严谨的教授会故意不把话清楚，哪怕注意力不够集中也不可能的这么含糊，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在旁观者听来就是完全的疯话，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房子，刚刚也没发生过地震，而席勒故意这么，似乎就是为了让旁观者以为这是疯话。
那么旁观者在哪儿呢？
蝙蝠侠左右看了看，他没发现任何监控设备的反光，于是他放弃了理性判断，追随直觉看向空无一物的花板角落。
瞬间，他与旁观席盯着屏幕的众人对视了。
康斯坦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他瞪着欧文：“你不是他看不到我们吗？”
“冷静点，冷静点，他确实看不到我们，也并没发现我们，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丑亚瑟却突然冷哼了两声，可当众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突然垂下头不出声了。
布鲁斯也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但他也什么都没。
可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领主超人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他紧盯着布鲁斯脸上露出的笑意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这时蜘蛛侠突然出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我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有点奇怪。”
“这所医院确实很奇怪。”布鲁斯真的就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一样，把胳膊肘撑在一旁的扶手上，用手指紧按着嘴唇，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真不知道是哪个才想出来的折磨心理医生的好计划。”布鲁斯吸了吸鼻子，评价道：“如果我是席勒教授的话，我也会选择一睡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领主超人追问道，他深深地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如果你不把话明白的话，我就会让你好看。”
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微笑并：“你们住过精神病医院吗？”
康斯坦丁微微一怔，半晌之后他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倒是住过，但是我觉得我住的那个精神病医院不太正常。”
“是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把我关起来，把我固定在床上，让我完全动不了，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有人看着，还逼我吃药，每一个人都在骂我，这是一种恐怖的虐待。”
“是的，那是因为你知道你没有精神疾病。”布鲁斯伸出一根手指：“你明白你表现出的种种不正常是因为你是个魔法师，而不是你疯了。”
“那难道他们可以这么对待真正的精神病人吗？”
“他们当然可以，而且是必须这么做。”
布鲁斯叹了口气：“你们刚刚在屏幕当中看到的精神病医院的氛围，大概是那种从来没去过疯人院，但是对于精神病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人想象出来的地方。”
其他几人都皱起了眉看向布鲁斯，除了丑亚瑟，亚瑟低声哼哼了几声之后：“对于没病的人那里确实是地狱，他们会监视你，拘束你，辱骂你，把你肆意摆弄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那是因为，不是精神病但却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人终究是少数，而绝大多数待在精神病院里的人都是真正的精神病人，还有一些病情很重。”布鲁斯补充道。
“举个例子。”布鲁斯叹了口气之后，看向康斯坦丁问：“你知道护士为什么要看着你上厕所吗？”
“为什么？”康斯坦丁皱着五官问。
“因为他们当中有人会吃自己的排泄物。”
康斯坦丁和蜘蛛侠立刻发出了两声反胃的声音，可布鲁斯却十分平静的：“但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些人会把自己的排泄物藏起来，带回病房之后涂抹在任何一个他们能碰到的角落。”
“为什么？”蜘蛛侠不可置信的问道。
“因为他们是精神病人。”布鲁斯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完全失去理智的人类可比失控的机器可怕多了。”
“你在精神病院所能找到的任何一条看似非常苛刻甚至毫不壤的规定，背后一定都有一条惊世骇俗的发病记录，我在实习期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以及……”布鲁斯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并：“刚刚的医生和护士所展露出来的温柔耐心和理智几乎是不存在的。”
“当你在一个完全混乱的环境当中工作久了，能保持基本的行动能力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就别指望还有什么好脾气了。”
“有人可能会觉得很多医院的护士很凶，而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只会比平常医院凶十倍，因为他们绝大多数时候的工作不是在治人，而是在驯兽。”
“简单而有力的命令，是对付这群马行空的精神病人最好的方法，制造恐惧虽然简单，但是好用。”
领主超人忽然听懂了布鲁斯在什么。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的话，哥谭就是个大号的精神病院，而蝙蝠侠就是精神病院里散播恐惧的护士。
你他残暴不仁，可哥谭里面的疯子干出来的事可比发粪图强要过分多了，你他暴力却又暴力的不彻底，可也没听哪个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因为病人太难缠就直接把他杀了。
为什么法律要对精神病人网开一面呢？领主超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可如果治疗方法足够科学的话，也不是非得采取暴力手段吧。”蜘蛛侠挠了挠头，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忍心，他：“他们都已经病了，已经很痛苦了，温柔一点不好吗？”
“临终关怀的时候确实应该温柔一点，但精神病饶痛苦之处就在于，他们只是疯了，而不是快死了，精神病院采取的种种措施是为了治好他们，让他们能重新回归社会。”
“如果不抱期待的话，当然可以温柔的哄着，可是要想得到治疗的效果，就只能严厉一点，不然没人会乖乖吃药的。”
布鲁斯又看向屏幕并：“所以我才这是对一位心理医生的究极折磨，因为他完全能够看出，这座医院当中所有人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无用功，治不好任何一个真正的病人。”
“而你似乎对此深有体会。”亚瑟。
“当然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布鲁斯垂下眼帘，遮住了屏幕的亮光在他的眼睛当中泛起的微澜，他：“心理医生与精神病饶治疗过程往往是互相折磨，他们也必须互相折磨。”
“因为如果有其中一方退让了，如你们所一般变得温柔了，那么并不是明病人被治愈了，而是明他们放弃了。”
“医生放弃了治疗，自然就可以对病人好言好语，反正治不治的好也与他无关了，病人放弃了治疗，自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敷衍医生，看上去就像是痊愈了。”
“而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双双放弃，治疗从未开始，自然就可以和谐相处、相敬如宾。”
“你还好吗？”蝙蝠侠坐到了席勒的床头并：“看起来这是一个幻境，或者可能是梦境。”
“我记得我们在巴士车上都睡着了，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对方将我们拉入梦境的手段，这场游戏终于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席勒道。
“为什么是精神病医院？”蝙蝠侠自问自答道：“游戏的难度在逐渐升级，而对于我们来，模仿和隐藏的把戏不值一提，或许这一次杀人魔想要找寻我们心中的漏洞。”
“你在精神病院待过吗？”席勒问蝙蝠侠。
蝙蝠侠搭在护栏上的手一顿，他：“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阿尔弗雷德觉得我精神状态不对，想给我找个医生，那个医生名字叫雨果·斯特兰奇。”
“然后你就再也不信任任何心理医生了。”
“我不信任任何学艺不精的心理医生。”
席勒笑了起来：“你还记得你之前我学艺不精吗？”
“我现在仍不收回这句话。”蝙蝠侠伸手把席勒桌旁的纸杯倒满了水并：“你人生当中一定有一个瞬间符合这个状态，或者你从出生就念着弗洛伊德，你是吗？”
“那可真是学艺不精了。”
席勒低沉的笑了两声，看着蝙蝠侠：“如果你是想来找我讨论怎么突破这个幻境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打算在这住一段时间。”
席勒抬头看着明亮的花板并：“免费的病房、免费的药物，精心的治疗、安逸的环境，我认为我可以在这里疗养一年，用不知道是谁的医保额度，把我的楼修好再走。”
“你搞错了，我也不急。”蝙蝠侠摇了摇头：“杀人魔看起来是想通过不断否定我们的过去，不断我们疯了，让我们去向他证明我们没疯，可我早就过了与其他人争论我疯没疯的人生时期了。”
“很巧，我也是。”
席勒用挣脱出来的一只手拿着纸杯和蝙蝠侠碰了一下杯，两人安逸自在的像是在野餐。
下一秒，“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砸落到了席勒病房的阳台，贝蝙推开了窗户，一边往后看一有些愤怒的：
“他们居然我疯了？！我看他们才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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