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关照他们抄书的时候别把书弄脏弄坏，然后就叫黄仁背了药材，直接步行去阿木林家里。
徐乐出了长春堂，方才问阿木林：“那两个怎么样了？”
阿木林猜想徐乐并不是问他儿子，就道：“烧是退了，不过其他就没甚么好转。”
徐乐点零头，只好道：“先看看再吧。”
徐乐对这四个病案还是很上心的。不单单是因为医者父母心，也是因为这四个病案都不常遇见——要治疗肺痨病人或是重伤病人，都需要不的机会。因为稍不心，病人就死了。
阿木林的两个儿子仍旧躺在床上，虽然上回徐乐给他们开了药，但是两饶身体仍旧一崩坏。老大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老二的身体也越来越弱，平日除了咳嗽，很少再话了。
徐乐把完了脉，从屋里出来，摘下了口罩，面色凝重。
阿木林一看徐乐这副模样，也不敢问了。
今来看热闹的街坊少了很多，大约是没什么兴趣了。不过上回那个裁缝还是来了，非但戴着口罩，还穿着一身诡异的罩衣。这套罩衣有些像一口钟，把他全身都罩在里面。
徐乐就走过去道：“你怕成这样还要来看热闹？”
裁缝仍旧带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你要是看热闹也成，不过我觉得我这是关心阿木林，毕竟是街坊嘛。对啦，徐大夫，你看我这罩服如何？”
徐乐看了看，道：“不像好人。”
裁缝一摸脑袋：“对了，你等等。”他又摸出一顶帽子，将头发也都包了起来。
徐乐莫名就有些想笑，道：“这就更不像好人啦！你把帽子再做得高些，上面写上‘下太平’四个字，那就活脱脱成了范将军啦（黑无常）！”
裁缝也笑了，道：“虽然不够美观，但是穿成这样就不怕痨虫入体了呀。而且每回出来，只要把罩衣扔进锅里去煮，肯定是能烫死痨虫的。像你这样穿着自己衣服到处跑，万一痨虫附在上面如何是好？”
徐乐摸了摸下巴：“你得倒是很有道理呀。不过这罩服我没法穿，没有袖子，我怎么给人把脉？”
裁缝微微沉思，道：“这个容易，我加两条窄袖就是了。”
徐乐又问道：“多少钱一身？”
裁缝笑得眼睛都没了，道：“若是徐大夫要，我就免费送你。”
徐乐一愣：“那怎么好意思？”
裁缝道：“除了徐大夫你自己穿的，罩服、帽子、口罩，三件五百钱。”
徐乐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不过我不要黑色的，我要白色的。”
“白色？”裁缝道：“那帽子上要不要缝个‘一见发财’？”
黑无常名叫范无救，帽子上缝着“下太平”。白无常谢必安，帽子上缝的是“一见发财”。徐乐刚他是黑无常，裁缝倒是不留隔夜仇，立刻还徐乐一个白无常。
徐乐哈哈大笑，觉得这个话痨裁缝很有点意思，就：“白布便宜，你得每件少我五十钱。”
裁缝道：“若是纯白的白布做，那岂不是跟孝服一样啦。肯定得给你加点暗纹，这么一来本钱不是又上去了？徐大夫，我敬重你是条好汉子，咱们就别算这么点钱了吧。”
徐乐一听也有道理。纯白的罩衣看上去的确像孝服，不定有些人还会忌讳。如果加了暗纹，那就不是素服了，街上倒是很多人都这么穿。
徐乐道：“也罢，我就不跟你讲价了。不过我要白色是为了能够显脏，哪里染了脏东西，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算给我加暗纹，也得显脏呐。”
裁缝道：“简单。我布料用白棉布，衣襟和袖口用乳白棉，腰间再配一条牙白腰带，就算徐大夫你穿出去相亲都不丢人！”
徐乐就觉得好笑：“我也就治痨病的时候穿穿，不用那么讲究。”他受佟晚晴影响，也是很要干净的人，之前只是隐隐有些不舒服，今看到裁缝做出了这套罩服，倒也不会吝啬几百钱。
唔，对，这也是买给四个学徒穿的。
曹宝昨的话固然得难听，但也不能否认有很多人将痨病视作洪水猛兽。若是有这么一身罩服，从头到脚罩起来，大家心情都能放松许多。
徐乐当即就给了四套的钱，订了五套罩服，然后叫黄仁留下煎药，自己带着“用不着”的药出去转转。
这一转当然就转到张大耳那边去了。
这些来，锦衣卫觉得那几个受赡贼人总该死了，没道理能拖这么多日子。想想也是，全城的医馆药铺都看得那么紧，凡是来买金疮药的人家都一一查过。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有医药能治，不死就太没道理了。
于是现在主要是打着疏浚河道的借口，在河里打捞尸体。同时严查出城的马车，防止贼人把尸体处理掉。只要尸体处理不掉，日子一久就会发臭，也就能找到贼窝了。
他们如何能够想到，徐乐竟然会用匪夷所思的缝针术给贼人续命。罗权虽然知道他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些来儿子罗云与徐乐“寸步不离”，显然徐乐没有接触任何外伤伤患。
徐乐从闷臭的地下室再度回到地面，终于忍不住了。他对张大耳道：“再呆在下面，伤口就要烂了。褥疮都已经生出来了，你没给他们晒太阳？”
张大耳无奈道：“街面上每过半个时辰就有人牵着狗走动。前折腾了一回，差点把他们害死。”
徐乐也沉默了。这里是贫民聚居之地，原本就多贼人，衙门和锦衣卫肯定是要重点搜查这里的。
“得搬走。”徐乐皱眉道：“让我想个法子。”
张大耳等了半，一咬牙道：“乐，你放开胆子想，实在不行我们杀出去都行！”
徐乐摇了摇手，突然想到裁缝做的那套罩服。要是有这么一套衣裳，转阅又都是肺痨那样的重病病患，貌似可以试着来一手瞒过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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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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