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在里面。”马钰指向身后一排木棚。
秦肃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人：“郭郡守呢？”
“郭郡守没来，派人去请，昨日崴了脚，动弹不得。”
秦肃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道：“再去叫，告诉他，要是病情严重，我就上报父皇，让他养上几年。”
“诺。”马钰抱拳领命。
“对了，这是孝贤王，昨日刚到齐阳。”秦肃侧开身子，露出秦恒的身影。
马钰面色微变，连忙上前一步行礼：“拜见殿下。”
“皇弟，这是郡尉马钰。”
秦恒嘴角含笑，轻声道：“马郡尉有礼了。”
“走吧，进去看看死者，皇弟，你在外面待会。”秦肃善解人意地，他怕死者的样子吓到秦恒。
“皇兄，我也想进去看看。”秦恒仰着脸，语气期待的。
他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只是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秦肃脸上闪出一丝迟疑。
“没事的皇兄，我胆子大着呢，你别忘了，我还去过黎山，见过凶狼、巨蛇呢。”
“行吧，要是害怕，你就出来。”秦肃闻言，只能点头应下。
“殿下，里面死者的样子有些恐怕……”一旁马钰吞吞吐吐的。
秦肃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区区一具尸体而已，带路吧。”
“诺。”马钰见状，没有再多，率先朝着木棚走去。
龙一、曹成推着秦恒，跟在秦肃身后进到木棚，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秦恒瞳孔骤缩，脸上青红皂白，喉咙下意识出现蠕动。
他见过尸体，但是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尸体。
躺在木板上的尸体，几乎已经没有人样，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麻蝇乱飞，头上红灰之物还在流淌，几名仵作正在仔细检查。
“呕。”一阵干呕响起，秦肃捂着嘴扭过头去。
这一声干呕，直接引得秦恒胃里一阵泛酸，也跟着呕了一声。
“殿下，你没事吧。”曹正递过一块巾帕，关心的问。
秦恒摇了摇头，接过巾帕：“没事。”
“呼，这有多大的仇，竟然这么残忍，死者身份调查清楚了吗？”秦肃清呼一口气，喘着粗气。
“回殿下，死者叫张大力，是负责运土的劳力。”马钰在一旁轻声道。
“可有查到线索？ ”秦肃目光看向那几名仵作。
“回殿下，死者应该是死于铁锹之下，行凶之人异常残忍，用铁锹竖着砍了几十下。”一名仵作上前一步，回答道。
秦肃皱着眉头：“还有其他线索吗？”
仵作摇了摇头：“尸体破坏太严重，暂时没有其他线索。”
秦肃听后转头看向马钰：“现在有怀疑的凶手吗？”
“回殿下，此人平日为人老实憨厚，也没有与人结怨，所以现在还没有怀疑的凶手。”
“可有亲属在这？”秦肃再次询问。
“有一胞弟，现在正在询问。”
秦肃想了一下，看了尸体一眼，道：“带我去见见他的胞弟。”
“诺。”
几人跟在马钰身后走出木棚。
刚才的谈话，秦恒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竟能下如此狠手。
这不像是简单的凶杀，里面更带着一丝泄愤的行为。
恐怕接下来，秦肃有的忙了，人命案在大秦属于重案。
相应官员，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破案，要不然会受到责罚。
一件案子还需要口供、书证、物证、证人证言、检验结论、勘验笔录等。
刚才秦肃询问嫌疑人，也是有目的，只要有了嫌疑人，他就可以让嫌疑人招供，一般情况下，只要有招认，即使没有其他可以印证的证据，也可以定罪结案。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每郡往年冤案不少，而秦肃的目的，恐怕不是真的想找出凶手，只是想尽快平息此事。
走进一间简陋的木屋，几位官员正对一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中年人进行审问。
“参见二皇子。”
秦肃微微点头，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过屋内，沉声问道：“审问得如何了？”
“回殿下，此人名叫张大壮，他张大力生前性格纯良，并未与人结下深仇，自来到运河后，也一直勤勤恳恳，未曾与人发生争执。”一名官员恭敬地回答。
秦肃听后，转向马钰，追问：“死者身上的财物是否被人取走？”
马钰摇头：“回殿下，死者身上的财物一样未少。”
秦肃又问：“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是在茅厕的路上。”
秦肃心中一声叹息，死者既无深仇，财物又未丢失，凶手为何下此毒手？
他抬头看向张大壮，问道：“你兄长最近有何异常之处？”
张大壮黢黑的脸上露出哀痛之色，声音哽咽：“兄长近日并无异样，每挖河超过六个时辰，晚上回来便累得睡去。”
“谁想到，一觉醒来，兄长便被人杀了。”他语带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秦肃脸色阴沉，瞪了张大壮一眼，目光又瞥向秦恒。
秦恒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注视着秦肃。
他也在心中思考，凶手既非为财，又非报仇，这样一个普通的劳动力，手中无权，为何会遭此杀戮？
秦肃今年绝对是犯太岁，要不然不会这么倒霉，想找个替罪羊都无人可找。
“谁发现的死者？”秦肃阴着脸，问道。
“是一名凌晨入厕的劳力。”马钰答道。
“带过来。”
“诺。”
马钰转过头对着一名士兵示意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参见二皇子。”
男子扑通一声跪地，行的是一套标准的跪拜礼。
“抬起头来。”秦肃声音威严，语气平静。
男子身体一颤，缓缓抬头，目光不敢与秦肃对视，额头上已渗出细细的汗珠。
“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详细地一遍。”秦肃冷声命令。
“是。”男子连忙答应，然后心翼翼地叙述道：“凌晨的时候，草民内急就去入厕，谁知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草民没有多想，就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了已经死掉的张大力。”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回忆起了恐怖的画面。
“当时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秦肃目光锐利的盯着男子。
“没……没有，当时只有草民一人。”
秦肃双眼一眯，似乎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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