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在家吗？我和妈来看你了。”正在罗锦盯着被子发呆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喊了一句。
罗锦沉默，在外面又喊了一遍后，她才出声：“在……我在家。”
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罗锦掀开膝盖上的被子，三两步过去开门。门外果真站着罗绣以及……谭柚。
她和谭柚对视一眼，在看到谭柚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罗锦像是被灼烧到似的迅速移开眼神，然后往旁边让了一步，示意谭柚和罗绣进来。
仅仅一眼，罗锦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亲妈。她亲妈是软弱的是和善的，而眼前这个人，她是清冷的淡漠的，同时也是强势不近人情的。
罗锦看着谭柚的背影，有心想问谭柚是什么人，但是想想自己，她自己都不清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
是梦还是别的？
再看看挽着谭柚胳膊的罗绣，罗锦也好奇，罗绣知道她现在挽着的这个人不是亲妈吗？
谭柚看到了罗锦脸上的思索，再看看一脸懵懂的罗绣，忽然微微挑眉：“晚上我没吃多少，这会儿有些饿了。”
罗绣立刻站直身子：“你想吃什么？我这会儿回去给你做！”
谭柚还真开始点餐：“一碗鸡汤面。”
“没问题，”罗绣也转过味儿来：“那我先回去熬鸡汤，正好今早上房东奶奶送了只老母鸡来，你最近工作辛苦了，就该好好补补。”
谭柚脸上的笑意加深：“有长进了。”
罗绣得意了一些些：“跟着王总混，怎么能没有写长进？否则别人就该我是榆木脑袋了。”
“二姐，我就先回去了。”又了一句话，在经过罗锦身边的时候罗绣轻声道：“夜里寒凉，二姐不要一直站在门边吹风。”
罗锦只是微微点头，罗绣遂没再什么，只是拎着自己的双肩包自回她和谭柚的家。
罗绣走了罗锦依然站在门边，谭柚反客为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杵在那儿，等我请你过来不成？”
洛珈挪动着两条像是灌了铅似的腿过来，走到桌前她也不坐下，只是哑着嗓子问谭柚：“你……你到底是谁？”
谭柚微挑眉，也不回答罗锦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你如今……应该是二十有四吧？直面死亡的感觉如何？”
罗锦仓惶地盯着谭柚，眼神里满是惊惧：“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谭柚把玩着茶杯：“我早就过，你心里想些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罗锦低头不语，谭柚看她这样：“你妹妹罗绣的悲剧完全因你而起，我很好奇，如今再见罗绣，你是什么滋味？是愧疚是自责还是无动于衷？”
罗锦猛然抬头，她想要辩驳：“我没想害她……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没能力反抗章志，后面又见不得章志洗心革面和罗绣好好过日子，再加上你看不上章向，”谭柚将罗锦的心思一条条地点出来：“你真的是又蠢又恶，和罗建涛一样坏到了骨子里。”
“你凭什么这么我？”罗锦激动了：“你是我妈，你凭什么这么我？”
“谁是你妈？”谭柚毫不客气：“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以为你还能成长到现在？”
罗锦没想到谭柚就这么直接承认了，一时不禁瞠目结舌。她以为……她还以为对方不会承认这一点，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她捏住了对方的把柄。
可现在……
可现在她承认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罗锦沉默不语，谭柚也不着急，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让我猜猜，你自以为捏住了我的把柄，就能反过来要挟我了？”
“没……我没这么想！”被谭柚戳中了内心最隐秘的心思，罗锦瞠大眼迅速反驳，语调也不自觉尖利了许多。
谭柚只是略微勾唇：“是不是你心中有数。”
罗锦颤了颤，这会儿一声不吭了，谭柚了无趣味地移开眼神：“你最近若是没事做的话，不如回去一趟镇上吧，那里会给你惊喜的。”
“惊喜？什么惊喜？”罗锦这下抬头了，眼前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谭柚了无趣味：“当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不是都想和章志在一起吗？现在没有人阻拦你们了，随便你以后怎么过。”
“你不管我？”罗锦惊讶了：“你现在一点都不管我？”
谭柚好笑：“我又不是你亲妈，我为什么要管你？压着你和章向离婚我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你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我当然可以管你一辈子。”
“可是现在，你扪心自问，像你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值得别人为你谋划吗？”
“你们罗家所有人，我只对罗绣负责，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日后你是生是死，于我没有半分瓜葛。”
“王晓华、罗建涛还有你，你们谁都不偏心罗绣，但是我偏心。罗绣并不是可怜，既然我在这儿，我自然会眷顾她。”
罗锦紧盯着谭柚：“你……你这么对我，我妈……我妈她……”
谭柚失笑：“拿捏不住我就想拿死人来吓唬我？你不知道吧？章向做下那等恶事，得知消息后王晓华就没了……”
“不如你站在你面前的我，到底是什么存在？”谭柚着语气逐渐压低，并且变得缥缈起来。罗锦打了个寒颤，再看谭柚的眼神就格外惊恐。
罗锦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她哪里敢猜？越是猜测她心里就越慌。的确，眼前这个人，她不过就是顶着她亲妈壳子的一个未知的存在……
谭柚看她这样，无趣地移开眼神：“欺软怕硬的怂包，从明开始，店里你不用去了。日后你自己出去找工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声招摇撞骗……”
罗锦急了：“你……你之前要给我买房的！”
“还记得呢？”谭柚嗤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罗锦是以前的罗锦吗？”
“你答应过我的！”罗锦一口咬定：“罗绣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何必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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