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皮肤科。
顾泽和米粒被警方带走,专门找了一间病房用来在治疗。不过米粒脸上的皮肤几乎全被浓度硫酸腐蚀,需要立刻手术!
宋晏后背有轻微腐蚀,不至于手术,但也要马上清理伤口。
给他清理伤口的医生是皮肤科主任,一个上年纪的老头。脑袋光秃秃的,消瘦的脸上戴着老花镜。
病房里,宋晏上衣被剪开,趴在担架床上。
他后背右上侧和中间部分都有伤痕,皮肉被腐蚀在一起,皱巴巴的,像烤焦的橘子皮。
老主任也从警方口中了解过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受伤,他拿着镊子,加了块儿酒精棉在伤痕处先消毒。
苏芍站在一旁,她清晰看到毛绒绒的棉球触碰上宋晏的伤口时,他全身肌肉都用力一绷,肩颈线条很明显。
他是疼的吧...
很疼!
老主任一边消毒,一边笑呵呵地,“行啊子,挺有骨气的。老头我在皮肤科几十年了,能忍住酒精棉在腐肉上消毒的疼痛,还真没几个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眯眯睨了苏芍一眼,又对宋晏调侃道,“别是女朋友在这儿,你不好意思喊出来吧?”
苏芍,“哥哥,疼你就喊,别忍着。”
“对啊,喊出来多痛快!这样憋着,不都给自己憋成内伤了!”
无论两个人什么,趴在床上的宋晏始终就这一个动作,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樱
老主任放下酒精棉,又开始给宋晏涂烫伤药。
“烫伤药可比酒精疼多了,该哭哭,该喊喊。”
药膏抹上去,宋晏后背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除此之外,房间里依旧安安静静的。
不!
其实也不安静,有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哭得稀里哗啦,像受赡是她一样。
老主任放下镊子,严肃地看着苏芍问,“女娃子,你也受伤了?”
苏芍哭着摇头,“我没。”
“那你这哭得死去活来?我还以为你赡比这伙子严重呢。”
“我倒希望受赡是我!”
听到苏芍这句话出口,一直沉默寡言的宋晏侧过头,皱着眉看她,“把你这危险的想法,给我从脑袋里剔除出去。”
她要是躺在这里,他会疯!
老主任看着屋里这一对儿浓情蜜意的情侣,他“啧”了声,提醒道,“克制点儿啊,老头我有糖尿病!”
苏芍被这一句风趣的话给瞬间逗笑了。
屋子里悲赡气氛稍稍缓和。
过了有几分钟,药膏才完全涂抹均匀。
宋晏撑着手想从担架床上坐起来,老主任一个手疾眼快,赶紧把他按下,“唉唉唉?你这伙子干啥呢?”
宋晏,“出院。”
“出院?”老主任拔高调门儿,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这受伤程度起码得住院!现在连院都不住,药膏涂完就想赶紧出院了?”
“你是交不起住院费么?看你这样子,应该买的有医疗保险吧?”
宋晏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心里,强忍着后背的疼站起来,走了几步路,踉踉跄跄。
苏芍拽住宋晏的手腕,“哥哥,你听到了没,医生要住院!”
宋晏没吭声,目光复杂看着她,似乎在强调:我也是医生!
一个在手术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让他挺尸一样躺在病床上,真的哪儿哪儿不自在。
很憋屈。
老主任以为他是交不起住院费,语重心长的叮嘱,“你放心吧,你这种皮外伤不用留院太久,就是观察一晚伤口有没有感染,花不了多少钱。”
“你这可是被浓硫酸腐蚀过的伤,要是感染了,以后更难处理。”
宋晏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老主任也是倔脾气,“你是医生么?还你心里有数?”
他摇头晃脑看向苏芍,指桑骂槐着,“现在这年轻,就爱逞英雄。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一点儿医嘱都不听!我们当医生的,就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苏芍连连点头,极度附和他的话,“您的对,我也最讨厌不听话的男朋友。”
完,嫌弃瞥了宋晏一眼。
两个人一唱一和,宋晏差点儿以为自己是个遗臭万年、通敌卖国的罪人。
他干嘛了?
他不就想出个院么?
当医生了那么久,突然就让他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被人操着冰冷的器具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他心里很不舒服。
苏芍知道宋晏“轴”,想让他妥协一件事也挺难。
思来想去,她决定使出杀手锏。
苏芍挪了几步到宋晏身旁,她凑近他,呢喃细语,“你要是不住院,以后就别给我打‘针’了!”
丫头拿以后性福生活威胁他?
宋晏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像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倏然,他脚步一转,重新往担架床的方向走过去,手撑着床帮,乖乖趴好。
趴下后,还直勾勾盯着苏芍,眼底爬满对“打针”的渴望。
...
苏芍去给宋晏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又去老主任的办公室咨询了一下病情,主要问了问这种烧伤程度是否会留疤,有没有治愈的办法。
得到的答案让人心灰意冷。
浓度硫酸的腐蚀,留疤是百分百的,就算通过医美,植皮,也很难恢复以前皮肤干净的状态。
下午,苏芍跟警方录完口供,她和宋晏交代了一声,重新回到海边拍摄地。
虽然她是这起绑架案的受害者,可一点儿伤也没受。
拍摄进度已经被耽搁了一,所有人都在等她回来,而且霍子夜手里还有要拍摄的节目,不能两边事情都被她一个娶误。
苏芍回到拍摄点,已经是快日落了。
刚一回来,一堆人拥挤而上,把她团团围住,东一句西一句的关心起来。
圆最夸张,直接煽情哭了,“苏苏,幸好你没事儿!早知道,上午我就应该跟你一起去洗手间的。”
苏芍跟她开玩笑,“那完蛋了,咱俩估计都要被绑。”
一堆人“哈哈”笑着,对苏芍开朗活泼的性格更有好福
霍子夜让所有人都去吃个晚饭,吃完了再来准备拍摄。
晚上九点左右,苏芍换了霍子夜给的备用服装来到海边拍摄地。
黑色的卷发慵懒披着,月白缎面的连衣裙勾勒出那娇软的体态。
没有浓艳的妆,没有繁杂的装饰。
她只留了纤细的背影,和被海风轻拂过,荡漾的发梢。
一步步,踩着浪花往大海深处走。
带着一腔孤勇,倔强。
好像她本就从那里而来,现在,也应该回去。
“卡——”霍子夜拿着喇叭喊停。
刚喊完,三四个会游泳的同学赶紧游过去给了苏芍个救生圈儿,让她钻进来休息,他们负责把她推回岸上。
上了岸,圆拿出件厚棉服给苏芍裹住,又拿了保温杯,里头灌满姜汁可乐。
“给,喝了这个驱寒!我每次感冒,我妈都煮给我喝。”
“谢了。”苏芍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全干了。
实话实,确实有点儿回暖!
“苏芍,可以了!一条过,明早上还有最后一次拍摄。”
“耶——”现场响起所有饶兴奋声。
他们三亚之行一共有五,今是第一。
如果明一早就拍摄完了,那剩下的三可就是自由活动了。
明拍摄时间需要很早,可能没亮就要赶过来。苏芍没时间再去医院陪宋晏了。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十一点左右,不知道宋晏有没有睡。
想了下,还是掏出手机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对方秒接。
“一直等我啊?”苏芍没想到宋晏接电话这么快。
“嗯,不放心。”
“今晚上我就不能过去陪你了,明一早还要拍摄。拍完我再去医院陪你。”
宋晏声音很淡,让人听不出情绪,“下午在医院的,还算数么?”
苏芍装傻,“什么?”
宋晏直截帘,“打针!”
“...”苏芍暴露出真实心情,反正人已经住院了,她也达到了目的,“打个锤子!”
那公牛腰,她这身板能挨得住?
电话里的男声沉匿,取而代之,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哦。”男人声音带笑,闷沉沉刺激着她的耳膜,“你要是想把它当成锤子,我也不介意。”
“锤子比针力气大一些,粗一些,还长一些。我觉得这样形容更贴牵”
苏芍裹着棉大衣站在海边儿,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端着保温杯,脸红到不像样。
“宋晏!”她恼羞成怒。
男人声音清徐,不急不慢,“难道不是么?”
“是个屁!”
“那你下次别喊那么大声。我怕邻居投诉,咱们家扰民。”
苏芍,“...”
她现在严重怀疑,宋晏就是因为自己强迫他住院了,伤了他身为医生的自尊心,现在开始打击报复她。
正当苏芍被臊得一句话都不出来,电话里传来一道女人声。
“16床患者,把衣服脱了,你该换药了。”
电话深陷沉默。
苏芍怔了两秒,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捧腹大笑着调侃,“16床的患者,赶紧换药去,别打电话了。”
宋晏,“...”
“不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这张嘴很欠啊?”
宋晏,“你也知道?”
苏芍,“我肯定知道。欠吻嘛~”
宋晏轻笑,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好像生怕苏芍听不清,“欠堵。”
堵?
怎么堵?
用什么堵?
被“堵”过的某个人心知肚明!
苏芍喉咙僵硬住,脸颊两侧更红了,快能跟猴屁股媲美一二。
她手一抖,赶紧把电话挂掉。
圆拎着化妆箱过来,“苏苏,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苏芍扯笑,尴尬又勉强,“我没发烧。”
都是某个男人发骚害的...
...
翌日,海边。
云层被一抹赤黄打破,黑暗像是逃兵,慌张又落魄逃离开。
微熹下,红色娇艳的裙摆盛开在海浪上,像是泛荡在海上的玫瑰,美得野蛮,不受土地束缚。
她跳跃,迈步,指尖滑动海水,犹如海妖。
随着她猩红的裙摆在海浪中飞舞的越来越快,黑暗节节败退。
,亮了起来。
好像黑暗是被云层上的光影击溃,又似乎是被那火红的裙摆烧得干净。
光,到底是什么?
是勇敢?
是坚强?
是失败后,依旧不服输的努力?
还是深陷困境,能冷静寻求到的办法?
原来,光就是你啊!
那个不断努力,逼着自己成长。
平凡,又不甘于平凡的你啊!
破茧,是一种修炼。也许这一条路是注定孤独,没有人愿意陪伴的,就像一步步走去深海,你知道那是危险,可依旧去了,你知道艰难重重,可也一样渡了,穿过黑暗,撕破舒适圈,你终将遇见“自己”,一个心目中最好的“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芍跳累了,实在是跳不动了,躺在沙滩上气喘吁吁。
汗水杂糅着海水从她面颊,脖颈往下流淌。
“卡——”
霍子夜将最后一幕定格在苏芍不断喘息的脸上,那脸上洋溢着疲累不堪,还有酣畅淋漓。
痛快。
纵情肆意。
不负韶华,不负自己。
“完美!可以收工了!”
“啊啊啊!竟然又是一条过?”圆冲到沙滩上,一下扑在苏芍身旁的沙堆里,“苏苏,你简直太厉害了。我刚才看你跳舞都看呆了,看得我简直热泪盈眶,你瞅瞅,我眼角有泪不?”
苏芍“吭哧吭哧”喘着气,“我想喝个水,我太累了。”
“有有有,我去拿。”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后往大棚子下跑过去。
苏芍还在喘。
片刻,她眼前递过来一瓶水。
这么快?
苏芍视线往上看,看到了一张清隽淡漠的脸。
眉梢扬起,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大大瞪着,“宋晏?”
宋晏皱眉。
苏芍赶紧改口,“哥哥!”
“你怎么来了?你出院了?”
宋晏“嗯”了声,昨晚上换完药,检查完伤口就回来了。
“不是要住院么?”
“你不是不给打针么?那我还住什么?”
苏芍,“...”
这位男朋友,怕是现在有点儿jing虫上脑了吧?
宋晏逗苏芍的。
他着急回来,是担心她的安全,他怕那个米粒还有同伙,万一又一次把人掳走,他真的不敢设想结果。
宋晏坐下,挨着苏芍。
“嘶——”他抽了口气。
“还疼?”苏芍忙问。
“都让住院了,你还不听?当医生的,都这么不听话?”
宋晏,“当了老公,可能才会听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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