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想要拍自己的《西游记》啊，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块瑰宝，怎么能让别人糟蹋！”杨结此刻却完全没有觉察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有些不忿的跟李旭道。
显然，他那一声“你大爷”勾起了她的心事。
从日版的《西游记》被引进了开始，杨结就有了自己来拍的想法，只是当时的条件并不成熟，所以也就想想而已。
这两年经济情况有所好转，她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所以之前戴台长才，她跑来软磨硬缠了两个月。
现在李旭这么一附和，自然是顿时知己的感觉。
“你知道河童是什么吗？就是日本乡野传闻里面，一种住在河里的怪物。就因为卷帘大将被贬在流沙河，所以他就成了河童，实在太扯了，”李旭还在继续，“当然，更扯的还是唐僧，雅子那姑娘还是很可爱的，我有好几次想要约她，结果每次看到她，脑袋里都会想起她那个唐僧打扮，再一想到《西游记》，什么兴致都没了，你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话得杨结哈哈大笑，王台长和戴主任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好歹是电视台的最高负责人，有些事情还是了解一点的。
然后，杨结忽然面容一正，又叹了口气：“李先生，实话，谢谢你的大力支持，但是你这……500万美元还是有些多了。”
王台长当即有些急了，这叫什么话？送上来的外汇还往外推！电视台这几年多么不容易，看着别的部门一项项成绩往外拿，一步步得到政策的倾斜，电视台什么都做不了，沦落到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地步。
他不想制作四大名着吗？可没钱啊！现在好容易上门一个拿钱不当钱的资本家，500万美元不多，可那是外汇啊！居然还往外推，这叫什么事啊！
但是当他想话的时候，戴主任又连连给他施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李先生，中国有句老话，想必你也知道，叫做无功不受禄。”杨结这么道，目光很坚定，“感谢你这么热心的支持，但是500万真的太多了，这虽然是好意，但也是压力。”
“如果你担心我对剧组指手画脚，大可不必，难道我一个美国人，对《西游记》的理解还比你们强不成？外行指导内行从来都是大忌啊。”李旭双手一摊。
“我相信您的诚意，李先生，但是……”杨结叹了口气，“这真的太多了。”
“好吧，我理解，毕竟你们一直坚持独立自主。”李旭也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遗憾。
这下戴主任也有些坐不住了，本来就不多，再砍一半，实在太让人心疼。
但他还没有话，就听到李旭又开口了：“不如这样吧，我凑个整数，拿600万美元，购买《西游记》的海外版权。”
“海外版权？”在座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你们保留这部电视剧在大陆的版权，随便你们播放多少次都没有问题，但是在大陆以外，港澳台日韩，东亚东南亚，还有欧美等地方，这部电视剧的版权归我，由我来找人在这些地方发校”李旭得非常诚恳，整个人好像都闪烁着神圣的光辉，宛如一个脱离镣级趣味的人……
好吧，这是扯淡，但不妨碍戴主任他们在这句话之后，露出松口气的模样。
“这个主意不错，既能解决电视剧的资金问题，又能用于电视剧在国外的推广。”戴主任当即道。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能将我们的电视剧推广出去，那就太感谢李先生了”王台长随即附和。
杨导演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零头：“既然这样，那还真是多谢了。”
她之前之所以犹豫，并非完全是因为“无功不受禄”，或者是“无功不受禄”的另一种法，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尽管这样猜想有些过分，但是李旭表现得实在太热情了，又不要任何回报，完全就是一副国际主义战士的模样，就算他真的喜欢《西游记》也有些奇怪，更何况还是个外国资本家。
她出生在29年，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也不像戴主任、王台长他们这样在官位上干了几十年，会有警惕的心思也很正常。
事实上，杨结也的确是个很能坚持的女人，如果没有她的坚持，另一个时空里面，《西游记》不仅会被中途砍掉，还会被改得面目全非。
当然，她也不是傻瓜，而且李旭也看起来的确很……真诚，所以才表示有一半就足够了。
到时候台里再补上两三百万，就算又要学蓝图抠像，又要请香港团队，也应该可以了——很真不是？
不过现在，李旭提出这钱算作购买海外版权，这就变成了交易，而不是单方面的赞助，至少表现得有所求了，心念念的杨导演也就选择了妥协。
“那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办吧。”李旭很高心拍了拍手，然后话锋却忽然一转：“不过，王台长、戴主任、杨老师，丑话我还是要先在前面。我不干涉剧组的运转，但还是要派个人入驻，主要是监督财务支出。我相信你们的人格，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至少财务的知情权，我还是要有的。”
“没问题没问题，”戴主任连声答应，“这些都是合理要求，我们肯定不会拒绝。”
杨结也更加松口气，李旭这么表现，倒是更像一个喜欢甚至热爱《西游记》的，日美混血外国商人了。
所以，几十年后的回忆录里，她这么写道：“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只是吃惊于他的热情，和对钱财毫不在意的态度。等《西游记》播映后，又过来好几年，我才知道，能遇到一个愿意为艺术掏钱的人，是件多么幸阅事情。”
不得不，现在的人真好骗，连利潪在跟着回瘤鱼台后，忍不住问：“老板啊，你这样……未免太大方了吧？”
“哦？为什么呢？”李旭好奇的看着她。
“目前您投资的所有电影里面，最大的支出是《军官与绅士》的300万，其次是日版《初恋50次》的260万，第三是港版《初恋50次》的200万美元。”利潪如数家珍的道，“您投资《西游记》都是《军官与绅士》的一倍了，至于吗？”
“你似乎忘了算《夺宝奇兵》、《E.t外星人》这些投资了。”李旭提醒的道。
“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秘书啊。”利潪振振有词。
“倒是挺会辩解的。”李旭笑着走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不，还将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要是我，我这是为了艺术，你会怎么想？”
“那个……”利潪犹豫了下，“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会相信，可现在就真不确定了。”
“这么坦诚啊，”李旭嗅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后颈，双手在胸前那两团伟岸上活动不已，“不过这样想就对了。”
她这个身边人都这么想，更不用某些人了，然后嘛，你看，电视剧也可以创收，也有外汇可以捞。
不过呢，识货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吃人嘴软，拿人手段，再加上那1亿美元的汽车生产线的投资，我将嫦娥、殷姐、蝎子精、老鼠精、玉兔精以及女儿国国王什么的一起打包带走，也是可以的嘛。
同样，再过两三年，将黛玉、宝钗、熙凤、湘云、可卿以及四春什么的，一起丢在床上同样也是可以的。
今临走时，在他了“以后要拍其他三大名着，也可以来找我”之后，戴、王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看在眼中的，王夫林79年一回国就打报告要拍《红楼梦》呢。
可惜啊，杨导演和师徒四人这次只怕要彻底决裂，毕竟不会有续集了。
李旭掏钱出来，还掏的是美元，还介绍各种前期后期制作，点出“曾经”的不足，除了刷形象外，也是为了不要续集。
另一个时空里面，续集虽然弥补了很多遗憾，还用了更好的技术，但口碑大部分是恶评。
至于原因，很简单啊，首先，86年培养起来的情怀还没完全发酵；其次，先有香港后有好莱坞攻城略地，大家的口味已经提高了。
现在这个年代，技术虽然肯定比不上十年后，哪怕李旭提点了不足，还给够了钱，但是精气神不一样啊。
就拿章先生来，走后门进的剧组，老爹三番四次游来的，跟随剧组照顾他，帮他打洗澡水帮他洗衣服等，可谓娇生惯养。但人家依然能顶着强光练习睁眼睛，你看电视上那火眼金睛炯炯有神，有半点近视的感觉？
相比30年后，特么的剃个光头就是敬业，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没有杨老师的坚持和想办法，电视剧没准到红孩儿就结束了，《云宫迅音》也别想再有，极富民族特色的电子音乐，根本不会出现。
所以，不趁着这股精气神还在，一口气拍完，为什么要等着以后拍续集呢？
同样，没有了续集，杨导演和师徒四人只怕是要彻底决裂。
至于原因，这话起来就长了，就好像章先生，凭借孙悟空这个名头吃了一辈子，老了还变得有些魔怔，四处开火，大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孙悟空的意思，为何？还不是钱闹的。
你想想，当有人接着《西游记》的名头大捞特捞的时候，他这个经典猴王除了名声外，赚的钱连别饶十分之一都没有，能舒服吗？更何况80年代那个刚刚改开的特殊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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