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惊讶得睁大了眼，“娘亲，您真的会杀了姜瑶？”
她还记得在京郊破庙里，娘亲对被废了武功的姜瑶面露心疼，她娘真能狠心下手，杀了曾经养了十六年的姜瑶吗？
“我已经给过姜瑶最后的机会了。”
孟拍了拍孟蕊的肩，言语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意。
“倘若她真要作死，那我不介意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孟蕊望着月光下，娘亲骤然凌厉的表情，这两日心中蓄积的焦虑和忧愁，忽然一扫而空。
她想要的，就是娘亲坚决的态度。
“娘亲，您何时起程？带女儿一起走吧。”
孟蕊的脸颊因激动微微泛红，绽放出如春花般明媚的笑意。
“我想与您一同闯荡江湖，也想看看，您如何教姜瑶江湖险恶。”
“好！那就定了。”
……
第二日，孟带着孟蕊一起，去看望好友、着名女画师郑栩。
京郊，松风草庐院中，孟熟练地将肥嫩的兔子料理干净，孟蕊和翠柳帮着支好烤架，开始烧烤野兔。
翠柳看着被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馋得流口水。
孟蕊戳了戳翠柳圆乎乎的脸，“之前不是在府中吃过烤兔肉了吗？怎么还这么馋呀？”
“可是，这不一样啦～”
翠柳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正在撒佐料的兔肉。
“夫人亲手烤的，一定很好吃。”
头戴玉冠、身着青灰道袍的郑栩，正以手掩鼻，嫌弃地看着忙碌烧烤的孟。
“我这儿清幽风雅之地，被你糟蹋成了炙肉摊？”
郑栩话中带着不满，却丝毫没有要阻止孟的意思，可见两人关系交好。
孟对她嘿嘿一笑，“郑大师，炙肉摊有何不好？你这儿太清静，我给你加点烟火气呀。”
着，孟拿起扇子，对着烤架中扇了扇风，炭火的烟熏气息伴着烤肉鲜香扑面而来。
翠柳闻着香味更馋了，双眼盯着烤肉放光。
郑栩忙往后退，躲避着烟味，跑进了屋子里，半掩着屋门，对着孟控诉：
“当着你女儿的面，你怎么还好意思这么幼稚？真受不了你！”
“我还受不了你呢，白长了年纪，依然吹毛求疵，你敢烤好了你不吃？”
孟停下扇风，利落地把兔肉翻了个面，对着郑栩嘚瑟。
“嘿嘿，你是不是羡慕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呀？可惜，某人是羡慕不来的～”
郑栩嘴上不饶人，“我帮你养的兔子，在我的院子里烧烤，我凭什么不吃？”
“想吃就别嫌弃，过来帮忙。”
孟对她招了招手。
“把你的毛笔拿一支来，给肉上再抹点油。”
“什么？我那可是羊毫湖笔！你知道多少银子一支吗？要来给烤肉抹油？暴殄物！”
郑栩“砰”的一下关上门，生怕孟进来抢她的宝贝湖笔。
不过一会儿，门又被“砰”的一声打开。
郑栩拿着一支精致的毛笔出来，递给孟，“这支用了些时日，我不要了，给你。”
“给我干什么？给兔肉涂油会不会？”
孟指挥着郑栩，拿笔沾了油，给兔肉涂抹，郑栩还真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对，就是这样，涂均匀一点。”
孟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孤冷清高的郑栩大师，手拿画笔，不是在作画，竟然在给烤肉涂油。
要是京中那些千金求画的达官显贵们看到，会被惊掉下巴？
这顿烤兔肉，吃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孟蕊从孟和郑栩的对话中，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原来，当年郑栩到京城后，想知道自己画作的价值，四处寄卖，却因她无名气又是女子而被屡屡拒绝。
直到去了谢清源开的书肆，一起看店的孟，一眼就看中郑栩画的花鸟，直接掏银子买了下来，两人自此熟识。
后来郑栩差点被不做饶前未婚夫强纳为妾，是孟和谢清源帮了她，才让她能有现在恣意舒坦的日子过。
孟蕊也是今才知道，娘亲当年也和郑栩学过画，画人物像和花鸟最得真传。
“起来，当年第一眼看到蕊儿，就觉得面善，画作得也不错，我选她做淋子，未曾想会是你的女儿。”
郑栩瞧瞧孟蕊，又看看孟，忽而笑道。
“孟老板，你不够努力呀，这女儿生得与你三分像，倒是七分像谢清源那厮，不然我早就认出来，好通知你了。”
郑栩与孟在书肆相识，叫她孟老板习惯了，至今也没有改换称呼。
孟冷哼一声，“你少马后炮了，谢清源你也认识，你要真能认出来，通知他不就行了。”
“谁要理那个奸商！”郑栩嗤之以鼻。
孟蕊听着她们斗嘴，想起时候来松风草庐参加弟子选拔的事，久远的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
“我记得当年，先生您选了三名弟子，除了我和南音，好像还有永宁侯府的纪华筠，怎么后来学画时，没见过她？”
“哦，那孩子啊，她似乎是被她母亲逼着，来参加弟子选拔的。”
郑栩对纪华筠印象深刻，清冷的脸上，浮现几分可惜。
“她比你和南音只大一岁，但画技要成熟得多，可见是下了苦工的，但她不愿学画，听在家绝食三后，才让她母亲松口，派人送来厚礼赔罪，并没有成为我的弟子。”
孟蕊对此感到惊讶，“我记得参加先生弟子选拔时，我才十岁，那纪华筠她当年也才十一岁？就为此绝食？”
纪华筠看起来温柔乖顺，没想到时候的她，居然敢绝食忤逆母亲。
郑栩道：“永宁侯夫人对女儿期望甚高，想将纪华筠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但那孩子十分倔强，越长大越不肯学，永宁侯夫人这两年也随她去了。”
……
日落之前，孟一行向郑栩辞行，坐马车回城。
从城门口进城时，发现出城的那边排起了长队，便让吟秋去打听情况。
“回夫人姐，奴婢打听到，是永宁侯府在搜捕两名私逃的奴婢。”吟秋回话道。
孟觉得可疑，“搜捕逃奴，需要这么大阵仗？”
“城门旁边的贩，还有另一种法。”
吟秋压低了声音。
“听是以前寄住在永宁侯府的罗公子昨夜暴毙，那两名逃奴，或有谋害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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