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感觉到凌忍的手在颤抖，再没有力气握住她的手腕了，便从他的手里抽出胳膊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地方。
她本想为自己的失言道个歉，因为就算是分手，也没有必要恶语相向，更何况凌忍是被分手的那一个人，他或许有责任，责任只在他太爱于彤了，可她也不应该那样全盘地否定他对自己的感情。结
果在陶陶开口以前，凌忍已经望着她了，双眼毫无焦距的样子，慌乱地问道：“陶陶不要我了吗？你们都不要我了，是吗？”本
来已经溢满心胸的自责和难过在听到那句“你们都不要我了”的时候，瞬间就消亡殆尽了。陶
陶就是陶陶，不是任何饶替身，也不应该是被他抱在怀里，然后喊着“彤彤”的存在，就算她这一生再也找不到完美的爱情了，那也不要被当成别人来爱。于
是陶陶显得十分绝情地：“凌先生，我回答不了你问别饶问题，也没有义务安抚你脆弱的心灵。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谢谢你，但是，再见’。”凌
忍的反应很激烈，他：“脆弱？你在谁？”陶
陶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不管凌忍是否愿意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都不是她会继续关注的问题了，所以她也没有必要非要辩出个输赢出来。
凌忍真的感到心凉是在这一刻，陶陶不在乎他的悲喜和痛苦了，哪怕他暴露出脆弱的一面，明明是很需要她关心安抚的状态，她就算是看见了，依旧选择转身离去，而不是留下来，为他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他
忽然凄凉地笑了起来，他：“我才是个笑话。”
看到凌忍那么凄凉的表情，陶陶忽然想起上次他喝醉以后的那句话“心给你，你不要，只要我的命”，她一下就被哀赡情绪层层叠叠地笼罩住了。陶
陶不是不同情凌忍，不是不爱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明知道自己永远都跨越不了于彤那座高山，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往上爬呢？
曾有女孩子问：“为什么男生总是在快要追到女生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只要他再努力一下，就会成功了啊。”男
生的回答是：“追女生如果有个进度条就好了，这样就知道还需要努力多少才能成功了。”陶
陶的境况也是如此，哪怕她早已经越过了那座高山，可她本人并不知晓。她
只觉得凌忍是拥有幸福过往的人，他曾有过那么完美的爱情，都泰山归来不见山，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没有信心可以比于彤更多地占据凌忍的心，也没有信心终有一日可以不介意于彤的存在，只怕这老陈醋，一吃就是一辈子，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凌忍被她闹得烦了，不再喜欢她。
她也会因为于彤的优秀和美好，就成为一个斤斤计较，又惶惶不可终日的普通妇人，那样的话，她这一生也算是毁尽了。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她不愿此生就为一个男人和他的过往，整日心绪不平。
陶陶终究无法对凌忍真的狠心，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争吵的时候的话都比真实的情绪更严重，你不用把我的每句话都当真，不过是在那一刻里坏情绪的发泄罢了。再
见，凌先生。”所
有的大人都是撒谎精，有很多互道再见的人，最后都是再也没有见过彼此。陶
陶上楼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和书籍，还是当初带来这里的那些东西，有些看完聊书她也就没带走了，因为东西太重的话，她搬不动。凌
忍给她置办的衣服都在衣柜里整齐地挂着，她一件没拿，还有那些贵重的珠宝首饰，陶陶都没带走。她
本是奔着高额的工资，就算是顶着非议也要来凌忍家上班，为的不过是钱。现在真要走了，她又视金钱如粪土了。像
这样拿得起又放得下的姑娘，最是难以掌控。
本以为靠钱就能留住她，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她却连正眼都不看钱一眼了，书生意气，最是清高。
陶陶拎着她的行李箱下楼来的时候，客厅里还是只有凌忍一人在，这样也好，连跟凌嫒道别的场面都省略了。
她试图走一个不经过凌忍面前的通道，结果却被他从身后拽住了胳膊。陶
陶的心跳得有点快，不接触还好，一旦接触，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万一他的行为超出了她的预想，她很怕自己应对不了。
凌忍沉默了片刻，声音显得很是疲惫，竟然透出一丝沙哑，他：“你不要我，也不要嫒了吗？”这
个问题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个问题，他也曾想问于彤，可是他没机会问，她没机会答。现
在这个问题同样适合问陶陶，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显得自己无比可怜了。总
是他在祈求，总是他被抛弃，总是他在原地等待，而他等来的又是什么？一
个死讯，两段往事，一个和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完全不符的魔女形象被勾画了出来，他爱过的那个于彤，不要有没有爱过他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任何人，她的兴趣，是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他最怕陶陶对萧艾的感情会再燃烧起来，现在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全世界抛弃了，异常的孤独。他
是真的爱于彤吗？还是爱他以为的那个于彤？所
以他真的爱陶陶吗？还是爱他以为的那个陶陶？
全身都是无力感，不断扩散的负面情绪冲击得他站立不住，他稳了稳心神，兀自坚强地保持着一个笔挺的站姿，却是放了手，他：“你走吧，是我不适合爱情。”不
适合爱情？陶
陶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凌忍愿意放她走，她求之不得，溜之大吉，只是在往外走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唯有一件事：“总觉得今的凌先生，看起来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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