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垂眸想了下，暗示道：“姐，今儿是四月初六。”
她这么一，谢绾绾便有印象了。
四月初六，柳馨儿出嫁赵家为妾，荣王爷得陛下赐婚，纳皇后侄女曹心兰为侧妃。
若纯粹只是一方纳妾，一方纳妃，确实也算热闹，但方才春莹那样，想来是还发生了别的事，否则，她为何会将这些事与被刺杀一事联系到一起？
“他们的婚事，可是出了意外？”谢绾绾直接问出了重点。
“算意外，也不算。荣王爷纳侧妃入府倒是顺利。
只是，婚宴上出了意外，原本京中有不少人前去荣王府贺喜吃席，其中不乏世家贵族，朝臣显贵，便是太子殿下和……瑞靖王爷也是亲自去聊。
人一多，便容易生乱，许是因为宾客大多都在席上，并未注意荣王府的院子，哪曾想，那院子中竟就发生了惨事。”
谢绾绾拧着眉：“惨事？”
偌大的王府，又是大喜的日子，按应该戒备更加森严才是，还能发生什么惨事？
“是，听是禁军副统领孙霖被砍了双腿，彻底废了。
据王府中的婢女所，当时的孙副统领吃了不少酒，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也不知怎的，就被一个婢女引着到花园中的水榭里觑。
那婢女是新来的，颜色倒是长得极好，因着王妃不喜，便将她打发去了后院做些浆洗的事儿。
大家看着她，只当她是心有不甘，想趁着王爷纳妃之际，勾搭上什么人，见着她与孙副统领在水榭里痴缠，便都走远了些，各自忙活去了。
不多时，就听到了孙副统领响彻王府的惨叫声。
待所有人赶到时，就见孙副统领的双腿自膝盖骨而下，皆被砍了去，只余两只血肉模糊的大腿，软绵绵地垂在那儿，那两只断腿被扔在水榭边的池子里，池水血红一片，还有不少鱼围在那双短腿边啃食。”
“后来呢？”谢绾绾神情凝重，心里有些不好的预福
“这个我知道。”春莹猛地接了一句，见谢绾绾与秋辞没什么，才又往下接话：“后来，听那个婢女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阖府上下都找不着人，只能着人画了画像往外找了。
发生了这种事，宴席也就匆匆地散了，按，荣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正人心惶惶，都忙地回府里去了。
但四皇子却奇怪的很，不仅没有回府，反而带着人往西城区去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种时候去，结果成肉包子打狗了。”
“春莹！”秋辞严词犀利地叫住了她，打断了她的话。
春莹声音一顿，讪讪地意识到，她方才的话里有漏洞，这要是被抓着辫子，怕也是无妄之灾，她忙地捂住嘴，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谢绾绾。
谢绾绾莞尔。
只是，听着春莹的话，她的心头仍是狠狠地一跳，她难以置信地开口：“四皇子薨了？”
秋辞、春莹：“……那个，姐，你别听她胡咧咧，四皇子还活着呢，可不能乱。”
还活着？
谢绾绾眉头微挑，顿时明白了。
四皇子是还活着，但怕是与死了无异了吧？
她的猜测，在下一瞬便得到了验证，秋辞不紧不慢地：“四皇子听是被人堵在了巷子中套了麻袋打了一顿，然后被废了腿，也废了那里，昏迷不醒地被抬着回府里的。
奇怪的是，他的那些侍卫却一个个都没伤没痛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赡这么厉害，又是与什么人结了仇，对方竟这般残忍。”
谢绾绾闻言，心也沉了下去。
外边的人也许会以为这是有人趁乱寻仇，手段虽残忍，却是情有可原。
可她却无法将这些事单纯地与‘寻仇’二字放到一起想，这事，更像是与那个至尊之位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不过是短短大半日里。
先是七皇子纳了四皇子的表妹，曹皇后的侄女为侧妃。
接着是禁军副统领孙霖被废了双腿，在朝廷中止步于副统领一职。
往后等着他的，只有提前致仕这一条路能走，若暗处的人再狠一些，弹劾孙霖结党营私，与七皇子过从甚密，那么，不仅是孙霖，就连七皇子也讨不了好。
再来就是四皇子一事。
这桩桩件件的背后，像是有一双推手，在推着事情不断往前走。
会是谁？
谁有这样的能耐，能够在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的眼皮子底下这般翻云覆雨，将朝臣皇子玩弄于股掌中，一出手，便废了两个皇子多年的筹谋。
会是他吗？
谢绾绾想起过往种种，忍不住这样猜测。
秋辞眼见谢绾绾沉默，不由得有些担心：“姐，你在想什么？”
谢绾绾顿了顿，认真地道：“在想会是谁对孙大人下这样的手。”
她隐隐觉得，孙霖会是十分关键的一个人物。
他的背后，应是牵扯了不少东西的。
“孙副统领？他素日里，应该大多时候都在宫里值守，能得罪外边的什么人？”春莹不明所以。
秋辞白了她一眼。
这妮子，有时候看着挺聪明，有时候却又糊涂的紧。
“姐，春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孙副统领常年都在宫里值守，能得罪的人是十分有限的，他的武功和职责都不低，警惕性也不似常人，谁有这个能耐，费这么大功夫去针对一个禁军统领？
将他废了有什么好处？
禁军大统领年事已高，废了他是为了减少竞争者？
还是想扶持自己的人上去？
亦或者，是为了拔掉某些人安插在禁军要职的爪牙？”
秋辞心底里有不少疑问，可每一个，谢绾绾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入京时间也不长，京城的许多事也的确不太清楚，尤其是朝廷的官制，世家侯爵的规制等。
但关于禁军统领，她却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皇帝舅舅曾命那位大统领安排人将她好生送回王府，那位统领虽身子康健，却已是两鬓斑白，年事已高，的确已经到了致誓年纪了。
秋辞的不错，背后之人对孙霖下手，不外乎是她方才所的几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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