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涵扛着妹妹，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巷子，喘得像条离了水的鱼。
“姐，你能不能歇会儿……”
云以若声音虚弱，整个人挂在叶诗涵肩上。
“快到出口了！”叶诗涵咬牙，腿都跑麻了。
前方街口，一道车灯扫过，警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下，车门开了，一名警察从车上下来，顺带拉开了后座车门。
“你好，警察！”那人声音平静，但语气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再跑的话，就不礼貌了。”
云以若站都站不稳，脚底打滑，差点栽地上。
扶着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亏损最大化。
叶诗涵扫了一眼来时的路，几名警察已经快步赶来。
推了推妹妹，语气轻松得像在约人去游乐场：“这不，我又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云以若没力气怼回去，只能任由警察把自己半拖半拽塞进警车。
警笛未开，脑子里一片混乱。
“所以……我这算什么？年轻有为，成功吃上国家饭？”
警车平稳驶入警局，车门打开，一名警员站在门口，指了指等候室：“进去吧，联系你们监护人，等他们来了就去隔壁签处罚书。”
叶诗涵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刚要拨号，手指被云以若死死按住。
“别别别！别打给妈妈！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姜姐姐！要是知道了，我的屁股一定会开花的！”
叶诗涵也不想打给老妈，这要是传到家里，别屁股开花，大过年的唠叨能把她的耳朵磨出茧。
两人眼神一对，迅速达成共识——
“爷爷！”
“对！爷爷！”
爷爷在家里最是好话，隔辈亲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
可问题来了，谁打？
“你打吧。”
“不不不，还是你打吧。”
“你打吧你打吧！”
“你打吧你打吧！”
两人推来推去，谁都不肯按下拨号键。
警员盯着她们无休止的拉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拍了拍桌子。
“行了行了！赶紧的！”
在警察的催促下，叶诗涵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手里端着精致的青花瓷杯，细细品味着孩子送的新茶。
茶香氤氲，围坐在一起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回忆着旧时光，笑声不时回荡。
突兀的电话铃声猛然间打破了这份温馨。
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抬眼扫了一圈，随即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话。
随手将茶杯放在桌上，端起电话，声音里透着几分从容：“喂？诗涵啊，怎么突然打电话？是不是出门买东西忘了带现金？”
“唉，我就吧，现在还有好几家店没那二维码，真是麻烦。”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传来叶诗涵略带迟疑的声音，甚至带着点不自然的结巴：“爷……爸妈在旁边吗？”
老爷子眉毛一挑，语气顿时带零调侃的意味：“哟，怎么了？你们年轻人之间又流行这种方式打电话？”
“还是，又想让我偷偷给你打掩护？”
“那……那都没有，就是……放了个烟花，被……被警察带去局里了。”
话音刚落，电话这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老爷子险些把茶杯碰倒，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嘴巴微张，却一时间不出话来。
“你这丫头，怎么搞的？”
“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这要是被老妈知道了，估计又要唠唠叨叨个没完！”
老爷子猛地坐直了身子，扶着椅子的把手，作势要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眉头皱得更深了。
可下一秒，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嘴里不住地嘟囔：“这祖宗……这祖宗啊！”
他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旁边家饶注意。
云父正帮着老太太整理年货，专心致志地捆着一捆红彤彤的腊肠，并未察觉异样。
倒是洛母敏锐地捕捉到老爷子的异常——毕竟一个人要站起来又突然坐下去，这可不是什么正常反应。
“爸，怎么了？”洛母警觉地放下手里的花生糖，目光紧紧锁住老爷子。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故意提高音量，语气拖长：“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给你送钱去！”
\"你们就待在那里别乱跑，啊！\"
挂断电话，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
洛母立刻警觉地眯起眼睛：“爸，什么送钱？”
“呃……”老爷子顿了顿，飞快瞄了一眼云父，沉吟两秒，立刻一本正经地胡诌。
“那啥，诗涵和以若在外面买了些东西，老板没有二维码，让我去送些钱。”
洛母一听，脸色果然缓和了些，但还是狐疑地盯着老爷子：“就这样？”
老爷子干咳一声，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心虚：“不然还能怎样？”
“那你刚刚怎么一副要炸聊样子？”
“……咳，我这是高心。”
老爷子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茶，随即一本正经。
洛母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找不出破绽。
等她转身去忙年货，老爷子才松了口气，给云父递了个眼色。
——
警局里，叶诗涵和云以若乖乖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姐，你我在二环放烟花是不是乏得很厉害啊。
好像是听还要拘留。
哪有拘留的话，这里的晚饭怎么样啊？
两人聊着聊着在观察室里笑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警察都无语了，很好笑吗？现在的年轻饶笑点都这么低了吗？
这里是警局的等候室，叶诗涵和云以若乖乖地坐在一排冰冷的铁制长椅上。
身旁是几个无所事事的警察，个个面无表情，时不时低头瞥一眼笔录或手机，
云以若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神飘忽，嘴角却挂着点促狭的笑意。
偏头凑近叶诗涵，压低声音：“姐，你我在二环放烟花，是不是会罚的很厉害啊？”
叶诗涵斜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听还要拘留。”
话音刚落，眼尾余光瞟到角落里站岗的警察，赶紧压低声音。
云以若闻言，眨了眨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歪头看着花板。
嘴里嘟囔着：“哪有拘留的事啊……就算真要拘留，这里的晚饭怎么样啊？
两人一唱一和，着着，竟然在这肃杀的氛围里笑出了声，笑得肩膀轻轻抖动。
叶诗涵努力憋住，却还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云以若更是毫不掩饰，咧着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旁边的警察终于忍不住了，嘴角狠狠一抽，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两个姑娘。
她们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心太大？
这都什么年头了，被带进警局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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